泔州,宝乾郡。
作为江南最“争气”的风水宝地之一,自然是人杰地灵。生长在这里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大多长相标致,富有才气秀气,就连年幼的孩童,也天然带有一股子灵气,聪明活泼。所以这里的姑娘从不愁嫁,有些个地方的大户人家都以娶到宝乾郡女子为荣,普通人家更是烧了高香三生有幸,就说那名艳江南的曦水姑娘,便是出自宝乾人士。而这里的男子同样人才辈出,前朝时期就有“状元之乡”的说法,甚至在别处凤毛麟角的“父子两状元”,搁在宝乾郡也是无独有偶。
宝乾郡城的雨枣巷新搬来一户人家,若只是寻常之人那自然是闹不出多大动静,到底是兴盛之地,可不像小地方的人那般没见过世面。可自打这户人家搬来的头一天起,一个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还不出三日,整个郡城就知道雨枣巷落住了一位倾国倾城的尤物女子。起先那些自诩fēng_liú的公子哥们并不太当回事,觉得是市井的一些泼皮棍子在哗众取宠,“危言耸听”罢了。可后来外头的传言愈演愈烈,更有侥幸之人亲睹过那女子的芳容,便将那尤物女子的样貌画了下来,私下传阅,皆惊为天人。自此开始便有不少年轻俊彦慕名而来,原本冷清的雨枣巷一时间热闹开来,几乎每日都有人在街巷墙体蹲守。
一些胆子大些的公子哥甚至主动上门拜访,但都是在一个清秀丫鬟那里吃了闭门羹。时间久了不知是主子下了命令还是那丫鬟厌烦了,最后门扉紧闭,任谁敲门都不搭理。众人纷纷开始猜测这女子如此清高莫不是哪位大人物养在外头的“小雀”,可一连数日也没见有什么人登门啊,况且如此祸国殃民的女子,有哪个男人能忍心让她独守空闺,不去好好疼惜疼惜?那些个静观风声的公子哥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开始在门前墙外吟诗高歌,企图引起院内女子的注意。只不过那倾国倾城的女子没露面,却是引起了街坊四邻的不满。
就在那女子的隔壁院中,一个六旬老汉正跟过世的老伴念叨着家常,说着些儿女们的现状,比如儿子家的胖小子又长高了些啊,女儿家的夫家如何老实上进啊,却唯独不说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不说大夫又开了几副药。突然外头又开始闹哄哄,老人放下手头摘到一半的菜叶,拎起扫帚气势汹汹的走到门口。这帮小兔崽子吃饱了撑的还是怎么了,追姑娘哪有这样追的,一天到晚诗啊曲啊的卖弄文采,堵在门口也不嫌烦?
每次一看到那老爷子拎着扫帚出门,这帮手上没几两劲的年轻公子都很识趣,纷纷退散。没办法,当初有个公子哥倔强的很,死活不肯走,结果被那老汉用扫帚撵出巷子,闹了不少笑话。难不成还和老头对着干?先不说这种行径要是落在院内女子的眼中有多掉价,就说这老人家一把年纪,万一闹出个闪失,岂不是要蹲牢子去。所以这帮俊彦都极有默契,老汉一来,他们就散了,等老汉走后,他们再来,大不了动静小些。一帮大小伙子,总得比个老人有精力不是?
老汉关上门,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帮兔崽子,机灵的很啊。坐回院中继续摘菜,老汉回想起那个引起骚动的新邻居,的确是个长相极好看的女娃,虽然那姑娘深居简出,但两家院子隔的近,还是见过几面的。要是他还年轻几十岁,没准也像外面的那些年轻人一样痴狂。随后脑海中晃过老伴的身影,连忙打了个激灵,嘴中念叨着:“你好看,还是你好看......”
那座宝乾郡公子哥做梦都想踏足的院子,一个长相眉清目秀的丫鬟正在准备膳食,宅子上下只有她们主仆二人,连个男仆和厨娘都不曾有,索性宅子不大,不然一天到晚的,这唯一的丫鬟还不得忙活死。
丫鬟名叫元儿,恒州人士,不久前才跟了那位令外头男人魂牵梦绕的女主子来到泔州,不止是那些男人,就是她一个女儿家有时瞧着那位女主子,也不免有些恍惚走神。
同为女子,为何会这般好看。
元儿微微抬头,外面似乎清静了不少,多半是隔壁老人家的功劳。这些公子哥怎么如此不开窍,是读书读傻了不成,小姐说了不见就是不见,这般在外头扰人清静还能讨的到好?元儿继续埋下头张罗,突然听见背后轻盈脚步声,刚想要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如同天籁般的女子声音:“没事,你忙你的。”
元儿赶紧道:“小姐,您来后厨做什么,这里脏兮兮的,不得弄脏了您的衣裳。”
一脸柔和笑意的红渔轻声道:“看你说的,我就这么娇贵了?我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跟你一样,都是普通女子。”
元儿双手沾了水,就用手背抹了抹脸,笑道:“小姐可一点不普通。”
“贫嘴。”
红渔撸起牡丹边纹的衣袖,说道:“元儿,教我做饭吧,我想学学这门手艺。”
丫头惊讶的张了张嘴,煞是可爱的好奇问道:“小姐你学这个做什么?这都是下人干的活,小姐做多了,会糙了手。元儿来做就可以,让小姐做这些,传出去像什么话嘛。”
身材高挑婀娜的红渔本就比丫鬟元儿高上一些,她伸出一根玉指点在元儿脑袋上,笑道:“我怎就学不得了?我也是女子,将来若是嫁人,有些手艺才能找个好夫君。不是都说‘拴住男人的心之前要先拴住男人的胃’吗?艺多不压身,总不能只待在书房中练些琴棋书画才是女子德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