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我才渐渐明白为什么老钟的女儿一直形容不出来琳琳是怎么消失的,我能想象的到一个人就在你眼前走着却活生生的不见了是一个怎么样的心情,即便是大人也只能用“他消失了”来形容。
“那个体育老师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事跟他有关系吧?”我好奇地问道。
“他就是罪魁祸首,虽然失踪孩子不关他的事,但所有的一切都因他而起,他现在就坐在警车里,我跟老钟打个招呼,可以去问问。”侯文峰说完就转身找老钟去了。
不一会,老钟就带着我上了一辆面包车,两个武警押解着体育老师正静静地坐在那。我和侯文峰坐到了他的对面。
体育老师从头套露出来的洞里打量了我们俩一番道:“能给支烟吗?”
侯文峰点上烟递了过去,体育老师长吁了一口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我就告诉你,我在这里当体育老师当了十多年,那件事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内疚的一件事。那天我去开门取器材上体育课,谁知道当我打开门的时候,那三个孩子就蜷缩在王鹏被埋的地方,我知道这道门的钥匙只有我有,当时我的心中立刻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我知道是他,一定是他!
记得十多年前我刚从大学毕业,来到了这所学校任体育老师,我带了很多的班级,学校几乎所有的体育课都是我在上,我当然没办法记住每一个学生,而王鹏我却记住了,他很不合群,从其他孩子的口中我知道王鹏是从其他学校刚转校来的,他来的时候始终抱着一个篮球,而且从来不跟他们讲话,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自闭症,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他这样,我从心底里开始关心起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永远只会拿着篮球在角落里或是在教室里慢慢的拍着,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任何人都无法接近他,我尝试了很多方法,可惜一直没能成功。记得有一次体育课王鹏留在教室里,我试图尝试改变这个孩子,于是在其他孩子们都在操场上玩的时候,我上到了四楼,王鹏依然像往常一样自己一个人躲在教室里拍着篮球,我接近他跟他讲一些事情,甚至问了家庭的一些情况,可王鹏依然无动于衷,而当我提到他父亲时王鹏突然间像疯了似的嘶叫着跑出教室,我马上跟了出去,拉住了王鹏,王鹏转过身来对我又咬又踢,我......当时的我年轻气盛,一瞬间的疼痛甚至让我有些气愤,于是我下意识的推开了他,王鹏在地上滚到了楼梯的边沿上,他的篮球顺着楼梯弹了下去。当时他正对着,背对着楼梯,他缓缓转过头去望着篮球慢慢的弹下去,接着又转过头来怨恨地望着我,突然间他站立不稳整个人就后仰着倒了下去,我吓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立刻跑到了楼梯上,只见王鹏已经顺着楼梯旋转而下的夹缝掉了下去,最后在二楼和一楼之间的楼道内滚了一下整个脑袋挤进了楼梯栏杆的缝中。
我被惊的全身都在颤抖,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立刻跑到了一楼到二楼的楼道内,王鹏已经一动不动了,满口都是鲜血,全身怪异的扭曲挤在栏杆里......是我,是我把孩子推下了楼,呜呜。”体育老师摊着自己的双手痛苦的哭诉着。
“那后来呢?”我插话道。
“其他学生都在上课,操场上到处都是孩子嘈杂的吵闹声,王鹏又是死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过道内,根本没有人看到,我颤抖着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了走道内有一个垃圾桶,垃圾桶旁边有一个破纸箱子,我顾不上许多,使劲将王鹏硬生生的拉出了栏杆,塞进了纸箱,然后擦拭了一下血水,接着将垃圾桶打翻,让垃圾污染那片血迹,然后装作很镇定的走过操场,走到了楼下这间器材室,我知道最稳妥处理尸体的办法就是将孩子埋入一个被人忽视的地方,而且那个时候这里并没有砖石,全是泥地,于是我找来工具一边注视着周围一边挖坑......。”体育老师颤抖着说着。
我已经遏制不住心中的愤怒狠狠抓住了体育老师的衣领“你这个混蛋,丧心病狂!你居然......。”
“我没办法,我是被逼的!如果被查到是我将孩子推下楼的,我这辈子都完了,我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是全村的村民供我上的大学,我是他们的希望,我不想坐牢,不想毁了前途。”体育老师嘶吼着。
此时武警一把将我按在了座位上“冷静点!”
侯文峰拍着我,让我冷静下来。
“虽然你是无意的,但还是犯了罪,你不该毁尸灭迹,也许你将事情完整的经过说出来,我想大多数人会原谅你的,你是出于好意想开解一个自闭症的孩子。”侯文峰说着拉开了车门,然后伸了个懒腰对着天空中的星星感叹道“在这样一个夜晚当你抬头的时候,你会发现天空中的星星正在眨着眼睛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然而白天你看不到星星,但它们却永远也没有改变过,依然在天上注视着每个人。”
我长吁了口气,心中的压抑被微风吹得释放了不少。
“重叠的世界越少越好,星星总会看的见的。”侯文峰感叹着走开了。
此时小柯从校门口走了过来递给我一张照片道“已经查清楚了这孩子的背景了,这孩子十多年前转到这里来的原因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