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三个人太投入,谁也没有看见高冷从走廊的另一端走过来。
付景轩不想再跟安然争论下去。他很烦。
人在不受理性控制时说出来的话,换一个时间去想,往往自己也不大能接受。安然针锋相对的话语,实际上给了付景轩情绪平复的时间。刚才的授课,他的确冲动得过分,严格得过分。
有了这种感觉,人也就变得平和多了。
“算了”。付景轩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他向前迈了一步,想离开教室。安然没想到他这个突然的举动,站在那里并没有让。
付景轩伸出手臂,推了推她,这一推其实并没用什么力气。安然却不知怎么脚下一歪,她挣扎了一下,手不由自主的去抓,抓到了一个人的手臂,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倾了过去。
高冷伸出手擎住了安然的腰,那腰又细又软,一时间竟让他有一点不舍得松开。安然柔若无骨的肩膀靠在他胸口,这距离近到高冷能闻到她那长发漾出的阵阵馨香。
“高校长?”
在付景轩眼里,高冷如从天降。两个女孩也有同感。
安然抬头一看,正与高冷的目光相遇。她复又低头,像受惊的小兔一般,慌乱的从那只温暖而有力的手中挣脱出来。一时间羞得脸红,一时间慌得气喘。
赵敏看见高冷也止住了哭。这时候,她才是最需要一个肩膀来呵护慰藉的,可是没有。
“你们在做什么?”
那股淡淡的馨香远离后,高冷回想到刚刚的混乱场面。
“对不起,我刚才有点着急,给学生太大压力了。”
“付老师,您今天有时间吗?我们谈谈。”
“好的,我一会儿去办公室找你。”
“嗯。”
付景轩侧侧身,从两人让出的缝隙里走了出去。
“你是来找赵敏的?”高冷问。
“啊,嗯,不是。我是来给张静和报名比赛的。”安然答。
高冷又看看赵敏。
“付老师严格是有了名的,别放心上,好好练。”
赵敏梨花带雨,默默点头。
高冷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正在此时,安然开口了。
“高校长,我,我有点事情想求您帮忙。”安然经过这一场小风波后,竟然还没忘记此行使命。正好来个说话算数的,万万不能放过。
“什么事?”
“关于张静和的事”。
高冷抬手看了看表,想着付景轩可能已经到他办公室了。
“我现在有事,你过一会来我办公室说,我一上午都在。”
“好的,谢谢。”安然礼貌的点点头。
就这样,两个男人先后走了,剩下两个女生一时无语。
安然在安慰他人方面是绝对的短板。每每遇到这种状况,她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张静和一向乐天派的性格,也从不给她锻炼的机会。
跟赵敏并不很熟,安然更是感觉无从开口,可就这样转身离开,又觉不妥。
无奈,她只能把高冷刚才的话,重新表述了一遍。
“你别难过,那个付老师要求太严格了,好好练就是”。
“好好练?我已经拿出十二分努力了,我是人,也不是机器”。
赵敏抹了抹泪水,声音里依然带着哭腔。
她近来被付景轩逼的很紧,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上都在超负荷支出。赵敏平时朋友本来就少,加上初试的表现,更是被很多女生孤立。安然与赵敏之间没什么利害关系。正因如此,她这段时间以来的疲惫和愤懑找到了释放的对象。
赵敏将自己如何学舞蹈,如何来到聚美,如何刻苦练习,从小家里如何困难,自己如何出众,如何想通过舞蹈改变命运等等,如数家珍般向安然倾诉起来。
赵敏的敞开心扉,令安然如释重负,她只需做个忠诚的听众,适时的迎合即可。
“跳舞这条路走得真疲惫,早知如此,我当初真应该放弃。”
“你做得很好了,坚持下去,一定能成功的。”
“我不像那些女孩,生来家里条件就好,要想出人头地,一切只能靠自己。”
“其实,家庭条件好的是少数,我也是工薪家庭出身。”
“你比我强太多了。我小时候家里穷。在山里,吃的是干粮野菜,上学走的泥巴路,晚上睡的土坯房,我爸生病,因为没钱,直接拉回家等死。我妈厚着脸皮把我扔到镇上我舅家。人穷没人看得起。我后来学了三年体操,累得疼得哇哇哭,总算靠特长免费进了镇里的学校”,赵敏讲着讲着,又哭上了,“你知道吗?以前在学校喝那种免费粥,哪天多放了些米粒,都会让我很开心。”
安然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赵敏竟然有如此的经历。这些事情她真的难以想象,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但从这次谈话后,安然对赵敏开始心存敬佩。
赵敏说到了从前的苦,想到今天,无非是有些累了,被老师训了。这又算得了什么,想想心情也就没那么差了。
她现在只是有点后悔,似乎不应该跟安然说那么多。
此时的办公室里,高冷和付景轩的对话,却没有那般流畅坦诚。
“付老师,您看起来很疲惫,最近压力很大是吗?”
“还好,可能有点太急于求成了。赵敏这孩子基础不错。”
“付老师,您要是觉得状态不好,可以考虑放自己几天假,适当的放松很有帮助。”
“我很好,比赛过后,我会找个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