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八员大将为行尸所阻,一时杀不到花不落身边。
“你是谁?”她大声问。
花不落摘下斗笠,火光下她的笑容宛若玫瑰盛开:“你猜。”
“难道……”蔡木公瞪着她手中的金铃,“你就是盗取镇魂铃的女贼花不落?”
“错,是勇闯藏兵阁的女侠花不落。”她将斗笠甩向蔡木公:“回答错误,是要受罚的。”
蔡木公掌中现出一把琵琶,通体血红。她妖红的手指扫过琴弦,杀伐凛冽的旋律倾泄而出,将斗笠绞为粉末。
“在下认罚,且用血琵琶为姑娘谈一曲可好?”蔡木公狡诈一笑,琵琶铮铮,如刀般卷向花不落。
花不落连忙运气,将帅旗插在地上,唤出炼炉中的弯刀。灵力凝聚,弯刀发出嗡嗡之声将凝成刀形的琴声尽数击落。
“大婶的琴艺不错嘛,应该去花楼弹给那些王孙公子听。那些风花雪月的公子哥必为大婶的琴声所折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我一个小姑娘是不懂你这琴声中弥漫的徐娘半老的心事。”花不落手中的弯刀闪电般击向蔡木公怀里的琵琶。
蔡木公猛拨琴弦,将弯刀震了回去。
琴声越来越尖锐,似要撕碎人的耳膜。几个试图冲向她的行尸皆爆头而亡。
“别人弹琴是要钱的,大婶弹琴是要命的!”花不落脸色有些苍白。
她身旁的大黑牛却置若罔闻,时不时抬脚赏给不知好歹的凌霄虎一记飞蹄。
魔音入脑,花不落有些晕眩,似乎看到战场上有个熟悉的人在对她笑。
那个人一身红衣如火,温润如玉,眼眸却没有焦距。
“花不落。”那人朱唇轻启,呼唤着她的名字,“花不落,过来……过来陪我。”
“我在这里很孤单。”
“项珂?”她的神志有点模糊,提着刀缓缓走向蔡木公。
血琵琶发出诡异的红光,充满杀伐的音律让花不落心痛如刀绞。
两名大将冲了上来。挥舞着长矛刺向她的心口。
“项珂!”花不落挥刀与来人相战,她把面前陌生的脸都看成了项珂的脸。
“你已经死了!”她大吼,“我会再让你死一次!”弯刀割了一名大将的喉咙,然后又插进了另一名大将的胸膛!
她环顾周围,只见周围都是项珂的脸,悲伤的,欢笑的,思考的,担忧的……
“为什么会这样?”她吼道,“你为什么还不死?”
弯刀泛起红芒,涌向她的士兵皆在她的刀下让脑袋搬了家。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轰然巨响,震得天崩地裂。
血琵琶的弦嘭的一声断了。
爆炸的地方是黑龙军的军火库。紧接着东南侧的粮仓火光冲天。
弯刀的刀锋抵在蔡木公的脖子上。
蔡木公面如死灰,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花不落提起她怀中的血琵琶,随手扔进熊熊燃烧的营帐里,道:“这场仗,你输了。”
“我第一次输。”蔡木公道:“我差一点就赢了,如果你没出现的话。”
“人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花不落道,“输了就是输了。”
“你动手吧。”蔡木公闭上眼准备迎接死亡。
花不落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我不杀你。我要卖给你一个秘密。”
蔡木公愣了一下。
“你的独女并不是死于意外。”她说,“是项珂身边的侍女宛容杀死了她。”
“你说什么?”蔡木公瞪大了眼。
“你官至宰相,权倾朝野。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真是悲哀呢!”花不落收了弯刀。拔起帅旗,坐上牛背,拍牛儿去。
“不会的,不会的。”蔡木公凄厉大叫,“你骗我!”
“你可以去查。”花不落头也不回的大声道:“下次别忘了带五十两银子给我。”
站在城堞上指挥作战的川平和武布吃惊地望着城下火光中飘扬的羌国帅旗,望着那个骑在牛背上酣战的女子,心里打了一百多个问号。
“那个小姑娘是什么人?为何执我羌国帅旗?”川平问武布。
武布把左肩窝里中的箭矢拔出来,咬着牙道:“我也不知。那小姑娘有万夫不当之勇,实在是让人吃惊呢!更稀奇的是,她居然用异术召回我羌国战死的士兵的魂魄,用以击退敌军。也不知她是什么来路!”
黑龙军在羌国行尸大军的近身搏杀下节节败走。蔡木公见粮草和军火库皆毁,知道大势已去。不敢恋战,率领残余部队往南逃去。
雪渐停,天将明。
“看!”武布指着城下与黑龙军厮杀的一抹青绿色身影:“川平兄,那是太子殿下!”
川平定睛一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子殿下不是还在幽国作人质么?”
武布又指向一抹藏蓝色身影:“那是宫廷侍卫卓夏!”
他的心情非常激动,当下点了一百多个士兵:“走,我们去迎接太子殿下!”
川平仍旧在怀疑自己的眼睛,提醒武布:“武布兄,小心有诈!”
“能有什么诈?”武布冲他一笑。带领一队人马,冲出城门。斩杀残余的黑龙军士兵,与庄瑜会合。川平随后也赶了过去。
一轮红日挣扎着跳出东方的地平线,和煦的晨光照耀着刚刚结束杀戮的城池。
残旗迎风飞舞,兵戈盾牌上的积雪已被滚烫的鲜血融化。变成行尸的羌国士兵伏在地上啃噬着敌军的尸体,仿佛只有吃掉对方,才能消解他们的怨恨。
花不落坐在牛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