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得到客人您的一句满意,我们无比欣喜。”白衣的公子以熟练的口音完美的蔷薇帝国语做出了十分谦逊的回应,然后他转头看着有些石化的侍女琳琅,又用东陆语道:“你看,琳琅,比任何飞鸟更加迅捷。”
对威尔兰的回应展现了他对西陆语言的学习,按照东方的惯例,在得到赞美的时候是会用“谬赞”“承蒙错爱”一类的谦词推脱过去的,只有在西陆,才会在接受的同时表示感谢。
“先生就是‘安陵明华’?”苏妮娅将茶杯放回到依然托着盘子等在面前的侍女处,审视这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她看得出他的英俊,可惜以她惯常的审美标准,他看起来还是太柔和了,缺少一种能够打动她的锐利。
白衣的公子点头致意,苏妮娅走到他面前抬起了右手,指尖下垂,他便俯下身,温柔地捧起她的手,轻轻吻在她的手背。
常言说入乡随俗,但此番他们来到安陵明华的庭院,却是让主人使用客人们习惯的语言和礼节欢迎他们的到来。
“今日请暂且留在此处。”安陵明华抬起头,轻轻地说,“我们会为诸位详细地解析皇宫,入夜之后诸位便可以去进行你们的行动,我们并没有对你们有任何要求和希望,就像一开始所说的一样。”
他停了停,又说:“有点小小的遗憾,不能够面见贝尔维亚·奥特里斯先生。”
你不应该想要见他的,尤利西斯忍不住在心里念道,他一心想先扇你一巴掌、再踹你一脚,然后xxx你一脸什么的。
“我们如果每个人都到这里来,教廷就会在背后动手动脚了。”茵陈温和地给出了回答,“奥特里斯比尤利西斯更适合做领导者,所以他必须在罗斯玛丽看着。”
他一点也没考虑就在旁边的威尔兰的心情。
“在这外面说话,不会被人非常简单地监视到吗?”苏妮娅看着无论怎么看都毫无保密性可言的庭院围栏。
“没有人会认为在门外说的话有值得监视的分量的。当然,我们也不能无礼到让尊贵的客人们站在门外,请进吧,就像自己平时一样随意放松。”安陵明华笑着展开了扇子,黑色的扇面上有着细腻的鸟状图案,是金色和红色的线在一起描绘出来的,每一片羽毛都像燃烧般给人光与热的触动。那种鸟在西陆称为“不死鸟”,在东陆称为“凤凰”,因为其“永恒生命”“浴火重生”的神圣特性而成为天命的象征。
他一手微微抬起,指向了大门的内侧,看起来他要等客人们都进入之后自己才会进去。
威尔兰阴森地看了他一眼,跨步走了进去——他释放了幻象,没有给安陵明华看清楚自己行动的意思。
“像平时一样”对于苏妮娅来说可丝毫不能放松,她依旧以高贵的姿态迈步进入,就算身上现在穿的是相当低调的简单黑色长袍,也如穿着白色宫廷长裙一般。
安陵明华一直带他们走到了一间地下室。
不认为需要保密的时候就干脆站在大门口说话,认为需要保密的时候就进到不见天日的地方,尤利西斯暗想这真是有够极端的人。
地下室里的一位少女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在他们还没有看见她的时候就突然冲了出来,用兴奋的声音叫道:“你们就是西陆来的客人是吗?真好!这身衣服果然风格很有意思,看起来也很不错的样子,哪里像玲珑姐姐说的那样便宜低劣,不愧是西陆的贵族,这品味格调就是不同于我周围的一群腻烦的家伙……”
她过于兴奋,话中同时混杂着东西的语言,语速极高,音节一串一串地像从火器中轰出来。除了眼含笑意的茵陈全部听懂了,尤利西斯等人只能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位少女。她天生的姿貌值得赞美,但她穿着一身稍显凌乱的单衣,发型也显得有些仓促不整,如果能好好整理打扮一下,本应是一位极其传统的东陆淑女。
威尔兰十分警惕,他不觉得那看起来心机深沉的白衣公子能和这看起来脑子长得和寻常人不同的少女联系起来。
“琴儿,不要把什么话都讲了出来,多么失礼。我早已提醒过你了。”安陵明华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而且这些衣服不是贵族的装束。”
听到他的话就把刚刚少女的话猜透了八成的苏妮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小姐,你们东方的东西有许多优点,你只是因为见多了所以才觉得无趣,在我们看来,实在是些非常有趣的物件呢。你们狄灿行矶嗔恋悖我们从没想过衣服可以这样做呢。”
尤利西斯则只在意“琴儿”这个称呼:“小姐你就是安陵琴?”
“没错,她是我的妹妹。”安陵明华介绍道,“琴儿天生喜欢那些机械,在进行了系统学习之后更加痴迷,所以每日不修边幅,不思茶饭,只专心地扑在这里深究机关道,她的造诣已经超过了我家族的历代先人,所以除了她之外,已经没有人可以解释清楚她所制造的东西了。”
安陵琴骄傲地扬起头:“我都是为了哥哥而在努力的。”
“你们家的人真是了不起。”尤利西斯看向安陵明华,“都把我国的语言掌控得如此之好,开口便能和我们这些本土人士流利对话。”
他自己学了几个月的东陆语言,还不知道这座城里的小贩们在吆喝什么。
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竟然是安陵明华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