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想人受伤是她挖的坑害得,又不干不愿的捡起地上药根,将泥土清理干净,再拿石头磨碎,这样总可以了吧。
段珩今日来山里也是为了采药的,他在郎中那里认了几味药,他家里已经欠了李郎中不是药钱,李郎中心善,就教他认了几味草药,让他自己来采,其中就有金不换。
其实李郎中说的是三七,只告诉他别名叫金不换,他觉得金不换这个名字比较霸气,就只记叫金不换。
他本可以就近去白漯上村那一块的山采药,却觉得白漯山那块他从小到大都快跑遍了,没什么新鲜感,就往白漯下村的方向走,却没想到在深山里碰到了野猪,他一路狂奔,却又倒霉的掉进了不知谁挖的猎坑里。
沈岚娘气哼哼的看着段珩用落叶将自己的脚脖子擦了又擦,边擦还边“嗷嗷”抽气。
她忍无可忍,将磨好的药泥抓在手上对段珩道:
“把脚伸过来!”
段珩见她拿石头新磨了药,心里别扭极了,心想难道是我太矫情了?是我不识好人心?可是作为一个混混,他是不可能认错的,有损他的威严。
他心里转了几个弯,还是觉得有些气,想说“不伸!”,但当他看到沈岚娘两眼冒凶光,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害怕,便听话的把脚伸到了她面前,却又在沈岚娘冰冷的手碰到他的脚脖子时往回缩了缩。
“别动!”
“哦”
段珩面色微红,想反驳什么,却话在喉咙卡了半响,变成了一个“哦”。
沈岚娘在段珩的脚胳膊处敷了一圈药泥,却按来按去发现药泥老是会掉下来,她将手中剩下的药泥放在石头上。
眼睛都没眨一下,转身就去撕段珩的衣摆。
“喂!你干什么!”
“嘶啦!”
段珩话才落,沈岚娘手中已经多了一块布料。
段珩明白她想做什么,却还是气得拿眼瞪她。
沈岚娘突然意识到段珩穿得过于单薄了些,外面的衣裳还是没加棉的。
她记得前世很多男生在寒冬里穿得也很是单薄,有个男生还是不管天多冷都是两件衣裳,而且外面那件常常还只是件卫衣。
沈岚娘从来不能理解他们到底是身体太好,阳气太旺不怕冷,还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她挑了挑眉,转身将药泥铺到布条上,给段珩绑上。
不得不说,这小子看着穿的衣裳不怎样,却长得细皮嫩肉的,也不知怎么长的。
敷好药,休息了片刻,沈岚娘站起来拍拍屁股,向段珩伸出手。
“干什么?”
段珩不明所以。
“走啊!难道你要自己单腿跳下山,还是想在山里过夜?”
“用不着你扶,我自己可以走!”
说着,就自己撑着地面挣扎着起来。
沈岚娘耸耸肩,拿起麻袋径直走在前面,却放缓了脚步,不远不近的走在段珩前面,往竹林的方向走去。
来到竹林,沈岚娘快步绕了两圈,观察竹笋的长势,也等着段珩跟上。
竹笋有几个才冒出巴掌长的高度,要是挖,也能挖出不小的一节了。心想再过个十天八天,这林子里的竹笋怕是都要全冒出来了。
沈岚娘放下麻袋,决定将那冒出的竹笋先挖回去,泡成酸笋,到时候拿出去卖,她上次去镇里留心观察了镇上买卖的物品,没发现有人卖酸笋,说不定这个时代还没有人想到做那东西。
段珩走到时,看到她在挖笋,若是以前,他肯定不屑一顾,现在他面色虽然不大好,却也拿了根棍子,忍着痛,跟着挖竹笋。
沈岚娘抬头看看他。
心道,这时候的人都知道吃竹笋了?却看到段珩身后背的竹篓子就想明白了,既然懂得利用竹子,必定也会发现竹笋脆嫩,在这食不果腹的年代,发现竹笋能吃并不难。
竹笋基部直径有五六公分,挖出来的竹笋也有二三十公分,看着一个有两三斤的样子,沈岚娘挖了六节竹笋,差不多就行,再多她就拿不下山了,况且还拖着个瘸腿的段珩。
段珩也挖了三节,想着自己伤着腿,也没再挖,能吃两顿鲜嫩的笋子,奶奶肯定会高兴的。
沈岚娘将草药拿出来,将竹笋放进布袋底部,再将草药放再上面,再背起来起来时,果然沉了不少。
段珩瘸着腿,拿着根小竹子当拐杖,一瘸一拐的跟在她身后,这拐杖是沈岚娘给他削的。
穿过竹林,沈岚娘以为下个坡就可以出山了,没成想四周竟然还是一座座山!沈岚娘懵了。
沈岚娘看着偏西的日头确定没有走错方向。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进得有些深,一时半会儿走不出去。
她稍稍估计了她今日走的路程,猜想大约还要再翻过前面这座山才能出山,横着往西走倒是也可以,只是确定不了距离,怕到时太阳落山,还没走出去,反而被困在山里,甚至一个不好还可能越走越深。
段珩看到四周的山也有些愣,肩上的背篓已经磨得他双肩火辣辣的疼了,他何时受过这种苦,顿时又暴躁起来。
“臭小子,你到底会不会带路啊!”
沈岚娘心里翻了个白眼,也为她长得像男人哀嚎了几声。
“嚷什么!带你出去就是了!”
看他一副痛苦难耐的表情,沈岚娘又忍不住调侃了两句。
“小小年纪脾气就那么烂,当心以后找不到媳妇!”
段珩听到媳妇二字,顿时脸色青红交错,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