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臭流氓(1/2)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魏大经理魏老头子要给领导敬酒，被甄工商截住了，甄说：“对酒令，不然不喝。”

老魏抿着嘴一笑，说：“领导听着，酒令来了，男人不喝酒，不如一条狗，先喝为敬表衷心，我敬领导一杯酒。”一仰脖子，干了，一翻手腕，一晾酒杯，放在桌上。

刁光明一声冷笑，歪着嘴说：“你这个老东西忒坏了，一枪打了仨，这酒不喝还不行。”——不喝酒成了狗了。

“不说不笑不热闹，说句浑话，逗领导高兴。”老魏呲着大黄门牙。

喝过，贾地税说：“你和小姐来。”——他“来”干嘛，鬼知道。

老魏说：“我不和女人喝酒。”

贾说：“你不来我来，满酒。”他指着桌上的满满一杯酒说，“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眼前这杯酒，小姐喝多少？”

方瑨微微一笑，说：“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美酒敬领导，这杯你喝光。”随后又一笑，“这两首唐诗，幼儿园里学过。”

甄工商“哈哈”笑了，“贾守义，你，幼儿园水平。”

“你来。”叫方瑨噎得够呛，贾尴尬地说。

“我来就我来。”甄对方瑨说，“你听好了，两个黄鹂鸣翠柳，咱俩谁喝这杯酒？”

“一行白鹭上青天，这杯酒，你喝干。”

“少小离家老大回，这杯酒，你要陪。”

“君子之交淡如水，你喝白酒我喝水。”

“朝辞白帝彩云间，半斤八两只等闲。”——这甄耀明看来是豁上了。

“千里江陵一日还，桌上白酒你喝干。”方瑨又一笑，“小学三年级就学过这几首。”

“哈哈哈哈”贾守义大笑着，“甄耀明，你也强不到哪里，小学水平，别吹牛皮，喝。”

看着两个丝被方瑨耍得猴似的，刁光明眉头皱的能夹住苍蝇，“哼”冷笑一声，咬着大槽牙，恶狠狠地想“这婊子，既不棒槌，也不三八，装傻卖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妮子，咱俩猜拳。”刁光明斜着眼，不屑地看着她。

“酒怎么喝？”方瑨问。

“输了就喝，立马兑现，概不赊欠。”看来刁光明是胸有成竹，必赢无疑了。

“不输呢？”方瑨问。

“不输不喝。”刁光明说。

“你毛病还不少，说话，敢不敢？”甄工商“皇帝不急太监急”，三股子麻线——上了劲。

“好吧，就猜拳。”方瑨说。

“换啤酒，满六大杯。”刁光明说。

酒满好，开始猜拳，第一个酒，五六个回合过后，刁光明赢了，方瑨输了。

“喝！”刁光明大喝一声，得意洋洋。

方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甄、贾一阵鼓噪：

——三哥，厉害。

——旗开得胜。

——马到成功。

——不愧是黄花岭第一拳。

——姜还是老的辣。

——有戏看了。

——小妮子，识相点，马王爷的家什儿是石头的。

刁光明一挥手，止住了鼓噪，说了声“继续。”他万万没想到，继续下去，他一连输了五拳，喝了五杯酒，有点儿晕，不知输在了哪里，但又不甘心，“幺五不过，再来六个酒。”继续划拳，他又稀里糊涂地输了五个酒，黄花岭第一拳竟然输给个外来打工的丫头片子，太丢面了，手开始哆嗦了，脸也变了色儿，眼皮一个劲地跳，他端起剩下的一杯酒，对方瑨说“你喝了这杯。”方瑨说“你是领导，言必信，你说过不输不喝，我没输，为什么喝？”

“你不喝？”刁光明再问一句。

“不喝。”方瑨回答的斩钉截铁。

刁光明猪肝似的脸一沉，一扬手，把杯中酒泼在了方瑨的脸上，“啪”的一声，酒杯摔在地上，开口骂道：“臭婊子，给你脸不要脸，狂什么狂，你出来就是卖的，不用说叫你喝酒，就是叫你脱裤，你也必须脱个干干净净，一丝不挂。”

方瑨眼前一片模糊，耳朵边嗡嗡作响，只见刁光明那猪肝似的脸上肌肉抽动着，上下嘴唇一张一合地动着，嘴里恶声恶气地骂着，一股怒气从胆边升起，一个饭店的服务员端着一盆鸡蛋汤来到她的身后，对方瑨说“麻烦你接一下。”方瑨接过，手腕一反，把鸡蛋汤向刁光明泼去，吓得他“嗷”的一声，连人带椅向后仰去。方瑨随手拿起一个啤酒，往椅背上一磕，“砰”的一声，子炸了，茬子指着他，说：“臭流氓，你再骂一句，我就废了你。”

“这妮子性子太烈了”，在场的人全傻了。宋胖子一帮人闻声赶来，见刁光明一身鸡蛋汤后仰着，方瑨满脸怒气地骂着，也惊呆了。宋胖子对文秀、杜鹃说：“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把小方拉走。”二人架着方瑨出了房间。

甄工商怒气冲冲地说：“宋胖子，你找的什么小姐？你还想不想在黄花岭混饭吃？”

“哪个小姐？”宋问。

“新来的。”甄说。

“你说的是新来的小方，她不是小姐，她是药房新来的会计。”宋说。

“药房会计？”甄、贾异口同声地说，“完了，完了，裤筒里放屁——两叉（差）了。”

刁光明起身坐了起来，对众人说：“今天的事，谁也不准往外说，谁敢说一个字，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抖了一下身上的鸡蛋梭子，说“走。”

老魏说：“领导，还没吃饭呢。”

刁光明怒骂一句：“吃你娘的。”破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