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迪卡克昨天中午就应该回来,结果今天早上八点了还没到。皇上不急太监急,司机窦淑宝沉不住气了——可也难怪,车是经他的手借出去的,要是出点儿事,他可担当不起。他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来,“经理,车还没送回来。”“知道了。”——一句“知道了”打发了他,他本想说“你不打个电话问问”,多话是错,话多为过,话到嘴皮子上,又咽了回去,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办公室里,秦建军和孙怡兰正在研究事情,孙姐抖了一下手中的奖金分配表,说:“按这个意思下来,一万怕是不够。”
“我按两万做的,有功者奖,一般职工有份,求的是大家高兴,心理平衡。”
“通过这次查账,发现了个人才。”
“谁?”
“山泉路的小张,小姑娘财会专业毕业,做得一手好账,口才也好,回答问题滴水不漏,不过才来不久,还未满试用期。”
“给她提前转正,从这个月工资按正式工发放。你再观察她一段时间,如果真是个人才,调她到安泰门市部任负责人。”
说话间,窦淑宝上楼来,说:“经理,有人找。”
“请。”
秦建军本以为来的是丁健,上楼来的却是黄花岭的满脸菊花的“魏叔”魏以安。
秦建军急忙站起来,说:“爹级领导大驾光临,平民小店蓬荜生辉。”逗得孙怡兰“嘿嘿”地笑了:“魏师傅,这爹级是县处级,还是科局级?”魏以安说:“秦大经理拿我老菜帮子开涮,叫主席您见笑了。”窦淑宝沏好茶水,满了一碗,端给了老魏,随口说“一人一口一个丁,竹下有寺无有僧,格格贝勒并肩站,一人藏在草木中。(何等好茶?)”老魏笑着说:“你小子考我。”接过,轻轻地吹了一下水面,沁了一口,眯着眼,仔细地品着,然后睁开眼,笑着说“大红袍,茶不错。”
窦淑宝笑了,举着大拇指,“魏叔,您,老茶客了。”随即下了楼去。
秦建军笑着说:“魏叔,您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指示?”
老魏说:“你给文秀安排个差事。”
“黄花岭怎么了?”
“要撤?”
“干得好好的,干嘛撤?”
“房屋租期到了,我也要退休了,公司决定撤了。我看这个刘大经理是个腚上长刺的弼马温,也不是常住的猴子,支着架子想回省城,下属的门市部,他撤了几个了。”话语中透着对刘大胖子的不屑。
“镇上啥意思?”
“镇上想保留,毕竟有个药店方便群众,”
“魏叔。”秦建军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你和镇上联系一下,咱把房子租下来,把店盘下来,继续办药店,到时候你老继续发挥余热,文秀的工作也就解决了。”
“好吧,我回去就和镇上联系。”
“如果镇上不同意,文秀的事,交给我了,小事一桩,你不用操心。”
老魏走了,窦淑宝又上楼来,说:“经理,车,送回来了。”见秦建军没有反应,又补充了一句,“是丁队派人送回来的。”——“派人”二字还加了重音。
“知道了。”——又是个“知道了”。
“我里外检查过了,车没有问题。”
“知道了。”——还是“知道了”。
窦淑宝下楼了,孙怡兰看着陷入沉思的秦建军,问:“你在想什么?”
“魏师傅的话提醒了我,他撤我办,他退我进,我们应该抓住机遇,占领阵地,扩大经营。”
“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孙说。
“要是他不撤呢?”秦建军说。
“那就要看情况了。”孙怡兰说,“像丁集这样,人口多,市场资源大,需求量大,他不撤,也可挤进去,争他个半壁江山,市场经济吗?像杨庄,人口少,交通又不便,运输成本高,又有一个乡卫生院,怕是利大于弊,再硬挤进去,就没账算了。”
“你说的是。”
“你又有了新打算?”
“我还没想好,再说吧。”看来秦建军又有了新的谋划。
中午了,窦淑宝又上楼来,“经理,丁队来了。”
“知道了。”
——嗨,又是一个“知道了”。
------题外话------
读书的境界是什么?是读到两个字叫“会意”,就是先有所会,懂得不是字面的意思。不是考据一个典故,而是一种悠然心会,就是那种无言之妙,可以读到忘了吃饭的那种欢心。
读书不仅是一种生活的元素,也会改变我们对待生活的态度,让我们从急功近利中摆脱出来。
——于丹《读书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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