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场暴雨似乎打开了睦城的闸门, 晨日的阳光普照在大地上,连昨日地上的潮湿都一洗而光, 不留任何浸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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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手指按下发送的按键, 戏柠舟将金色的手机黑屏。他坐在阳台的摇椅上, 眯起眼睛享受来自暖阳的温度。少年穿着米白色的毛衣外套, 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他将手中的手机放在身侧, 曲起食指勾起一旁的咖啡杯曲, 低眉泯一口。
“严泽。”戏柠舟将杯子放下, 杯底和底盘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他金色的发丝顺着肩滑到胸前,阳光在他黑色的睫毛上映出漂亮的轮廓。
站在少年摇椅后面的那个男人忽然显现出身影,安静高大的身躯沉默地站在少年身边,他听到少年蛊人的声线, 依然低头回答:“先生?”
戏柠舟的瞳孔略过眼前寂静的林园, 放远到远处的山川,似乎透过什么在看什么:“组织上面说的假期是不定的还是?”
“组织的意思是您可以获取一段时间的休息, 并且直到下一个当地无法处理的ss级任务发生为止。照顾到您的身体状况, 上次测试的度数已经重新配置眼镜了, 今天中午就会收到。”严泽的眉目在阴影中皱起, “但是最近我们被频繁派出组织, 上级对您的安全也十分在意, 希望您能够多加注意。”
戏柠舟静静听着, 阳台上的栀子散发出迷人的清香。他将身体后仰,闭上眼睛,颈上勾出一条漂亮的曲线:“……我记得,每一个组织的高级成员都有一个属于自己本人意愿的‘免入名额’是么?”
严泽原本平静的内心被这句话激出一层巨浪,他的瞳孔猛缩,连声音都有些紧绷:“先生是有合适的人选?”
戏柠舟听出他紧张的意味,勾唇一笑:“你们内部既然没有时间来确保我们的安全,那么我自然可以利用这个名额给自己增加安全感,有什么不对吗?更何况,你以为我当年在组织里面受到的训练都是白给他们送饭的么?”
严泽的心脏速率慢慢加快:“尽管这样说,一个人的‘免入名额’只有一个,前提是对方的封口和全身心信任,尽管这样,组织还会采取一定手段的其他检验,若是有泄露信息的嫌疑会被立刻封杀。”
戏柠舟端起咖啡,用小勺均匀地转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噗呲,我只是问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这个名额先留着,说不定以后会有用。”
严泽的瞳孔缩紧又放松,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免入名额,是组织的一个特别奖励。只要是组织主动到外面特招的人员,并且受过一定时间的相应特长训练,接下的ss级及以上任务不少于十个,身体不好必须配上“保镖”的γ(伽马)区以上身份,都可以获得免入名额。
顾名思义,是在身边的“保镖”有特殊情况,或者是不满意身边“保镖”的成员,可以申请在组织外界带上一个人,这个人的能力必须出众,经得起组织的测验。最诱人的条件是——他可以不加入组织。
但就像严泽说的,这样的人简直堪比组织不要的狗,终生作为成员的奴役,一旦泄露组织信息,只能死。
那个男人的背影如何决绝,眼里写的都是强硬又霸道。若是让他被划成自己的“所有物”,估计会生不如死吧。戏柠舟懒洋洋地坐着,举着杯子的手骨留下姣好的弧线,他的占有欲向来不强,这种事情想想还是算了。
但在严泽眼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戏柠舟之所以没有成为组织最核心的人员,一方面是他本人不愿意,另一方面是组织对这位a(阿尔法)区的成员有一定程度的忌惮。能利用从国际回来的航班暂时逃脱组织的追踪控制器,甚至利用羸弱的身体摆脱董联和一系列其他人员的监视,平安无误地到达裳安。
这种人,组织不仅不可能完全利用,还会一个不注意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差错。只是戏柠舟曾经去组织内部看过,他对于突破内部基层没有任何兴趣,再加上这个人的“能力”实在是难得,组织才敢在一定范围内“利用”。
每一个组织成员或多或少地都有怪脾气,若不是组织给的条件有太大优势,这些人实在难以掌控。
不是每一个成员都需要“保镖”这种人随时跟在身边的,只有内部核心和自身能力会给本人带来“伤害”的人才会需要,而谁又会希望无时无刻不在别人的监视下过日子,戏柠舟便是这里面的典型。
他随意惯了。
戏柠舟没有给警察局留下联系方式,也没有人喜欢给这位看起来“全世界我最牛逼”的年轻人打电话。周末他倒是乐得清闲,半椅在躺椅上久了,少年忽然伸出手来抱起脚下那个有些古老的礼品盒。
指尖抚摸着上面的花纹,戏柠舟缓缓打开盖子,抽出了固定在礼品盒边缘的羽毛笔,黑色的羽毛和欧洲的古典韵味符合起来。
严泽看到他拿盒子的动作,瞳孔一凝,却把自己当做一条不会说话的狗,站在一旁。仔细看却可以发现——这个男人从少年碰到礼品盒那一瞬间就开始绷紧自己,将对周围的警觉提到最高。
这是西婪最大的秘密。
戏柠舟的表情淡漠得像一尊工作的机器,他食指与中指间夹着黑色羽毛笔,指腹抽出显然是分了类的那一排里的最下面那个信封,他将信封的正面对准自己,表面是绿色碎花,令人奇异的是——信的封口处写着一个“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