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前一天我去学校整理书桌,也顺便去画室洗干净整理好画袋。中午我没有急着回家,背着大大的画袋,一手提着画箱,一手拎着画架,去学校里面转悠,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你们教学楼下面,我去碰了碰玻璃门,果然没上锁,应该是有一些班主任在加班整理给家长开会的内容。
在空荡荡的楼里,我蹑手蹑脚地一层层爬上去,像是小偷似的,呼吸都刻意地放慢了,胸腔里氧气不够,憋的脸发烫。我知道你所在的楼层,但是我并不知道是哪间教室,我只能一个个看教室门口的金属牌子。终于找到了,我伸手去开门,发现上了锁。于是我趴在门上,透过小窗户向里张望。每一张桌面上都堆了厚厚的一摞书,凌乱地散着一些草稿纸,板凳乱七八糟的摆放着,看得出来,考完最后一门试大家离开的很匆忙。
教室后面有一个窗户没关,淡蓝色的窗帘被风吹起来,在窗台上轻轻摆动,阳光倾泻进来,我几乎能感觉到那暖洋洋的温度。我想起你初中时的样子,总是孤单安静地坐在窗边,阳光将你的脸照的白皙透明,你挽起袖子,一只手翻着英语报纸,一个手不停地转着笔,专心致志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在一中这个竞争激烈,人情冷淡的高中,你会不会在某一个课间,忽然怀念起初中那个总坐在走廊暖气片上看你的女孩?会不会怀念我丢给你的纸团?会不会怀念听到语文老师读起我写的满分作文?会不会怀念我?会不会想念我?
“你鬼鬼祟祟在干嘛呢?”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质问。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不小心撞到了门玻璃上。我边转身边用拎着画架的手背轻轻揉着鼻子。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穿白色衬衫的年轻男老师。他戴着一副眼镜,逆着光,看不清具体长相。
“你是艺术班的?我好像知道你。”他歪着头打量了很久。
“老师好,我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不知不觉?呵呵,你是来找郑——”
“没有没有,我先走了,老师再见。”我心虚地打断他的话,赶快离开,经过他时,才看清他的长相,很清秀的男子。
家长会那天我没去学校,钟秀来帮我搬东西,送我去画室。她渐渐走出了那段痛苦的感情,又开始在阳光下大笑,在树荫里奔跳,边走边唱,开着玩笑。在公交车上,她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有几个男生在追她,给她送巧克力和鲜花。看着她自信阳光的样子,我真心为她开心。那个自信漂亮的女孩儿又回来了。
我们一路说说笑笑,走进画室。她看着那些脏兮兮的学生,邹着眉头小声说:“穿的怎么这么土?又脏又臭,你是不是也会变成这个样子?”我鼓起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点点头。“千万别,你要是成这样我就不要你了。”
我笑着没说话,环视一周,走去南边的窗户旁,将画画的东西摆放好,起身时刚好遇到打水回来的那个有梨涡的少年,他笑着挥挥手,另一只手里的水溅了出来,他慌乱地跳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又想起了你,在公交车上我问你有没有想我,你也是这样慌乱地捏出了柠檬茶,也是这样傻傻地挠挠头,傻傻的样子落进我的心里。我忽然对这个男生生出一些亲切。
老师带我去了二楼西边的一间宿舍,两张桌子上摆满了水杯和化妆品,还有几桶吃剩了的泡面,有苍蝇在围着打转。里面摆着四架高低铁床,窄窄的走道那边有一扇小小的窗户。有五张床上铺着被子,剩下的三张都是上铺。我选了东边靠窗的一个上铺,爬上去铺被褥时,那床不断地摇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好多次我都觉得床要被压翻。铺好被褥,才发现没有衣柜,桌子上也几乎没有地方放零食等杂物,只能将衣服零食放在枕头边上。
将洗面乳和护肤霜放在桌子角落,我迫不及待离开那间宿舍。钟秀比我还着急,拉着我就要出去透气,一边走一边抱怨这艰苦的条件,邋遢的同学。我们即将走出大门时,撞到一个又矮又胖的圆脸男生,比我们大几岁,应该是个老师。我们相互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但是他显然听到了钟秀的抱怨,神情不悦。
我们去表姐的大学闲逛,他们已经放了暑假,学校里学生不多。只有几家小餐馆还开着门,我们进去随便吃一点东西,蹭着风扇聊天儿。时间过得很快,太阳渐渐开始西斜,我心里变得恐慌起来。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打退堂鼓,我焦躁不安。
“别担心,我每周都会来看你。周六下午来接你回家。”她拍着我的手背,我用另一个手覆盖着她的手,狠狠的抓着:“你一定要来看我,要经常给我发qq消息。”
分离前的时间总是过得太快,转瞬而逝。站在公交站前等车的时候,我一直紧紧地拉着钟秀的手。车来了,送她上车前我抱着她,泪水不知不觉流下来。
“别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她拍着我的后脑舌,在司机不断地催促声中,她看着我说:“好好儿地,把眼泪擦了。”看着我擦干眼泪,她才笑着转身跨上公交车。
我回到画室楼下时,他们正好下课,半小时的晚饭时间,他们匆忙地倒颜料水,奔跑着下楼,去画室外的餐馆吃饭。我站在大门旁边,看着他们三三两两地聊天,说着一些我不太听得懂的外地口音。有几个男生向我点点头,女生则高仰着头,斜瞟我几眼。
回到宿舍,看到了我下铺的那个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