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妈呀,别念叨了,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嘛,我怎么就没人喜欢了,我,我,算了,我去洗澡换衣服……”在她的看笑话的眼神下,我终于缴械投降,我还是闭嘴为妙,不然她一激动今天就安排我去相亲。
在老妈的夺命唠叨下我终于拖干净了水渍,一根根捡完了地上脱落的头发,关上了房门躺在床上,暖暖香香的被单让我心情格外的好起来。
妈妈就是那样,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对你万般嫌弃,但是却默默地为你打理好一切。她心情特别不好估计和弟弟调皮不上进有关。这两年她苍老了很多,前年市里遵循习总书记的命令,彻查党政作风问题,查出爸爸违反组织纪律,被处分降职处理,这场变故打垮了一向伟岸坚毅的爸爸妈妈,他们经常懊悔叹息。
尤其是你离开我远去,更加伤了爸爸的心。
躺在床上,我看到墙上那副你画的水墨画,一棵苍劲的老梅树旁一只简单的茅草屋,几朵粉色的花瓣随意安静地落在院落里。你用小楷写着陆游的那首《卜算子·咏梅》,看着那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我有点心疼,成绩优异却性格孤僻的你,初三还那么小,就开始体会着被坏学生戏弄,被好学生们竞争排挤的境遇,所以你才会在最后一次美术课的期末作业里画了这幅画。
我已经忘了那次作业我画了什么,也许是当年正流行的黑白猪,也许是y,总之没有被评选上参加展览。我知道你的肯定会上展览,所以在展览第一天时我就拉着他们去看,我迅速的走只看落款的班级姓名,很快你的水墨画就在一堆幼稚的彩色卡通画里脱引而出,我仔细的看着,当时就觉得画的真好看,字也写得好看,可是我根本不懂那首诗的创作背景和深层寓意。
很多人都喜欢你的画,围在一起或羡慕或嫉妒的讨论,但是只有我痴痴地跑去一天看好几次。随着期末考结束被家长们也阅览后,那些画就孤零零地留在那里,被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家长会我故意找了借口让老妈先回去,我趁别人不注意去把你的画从泡沫板上取下来卷了旧试卷偷偷带回了家,听说你家长会后你也去看了画展。找遍展览室却不见自己的画会不会暗自开心,有一个傻瓜欣赏你的才华,偷走了你的作品。
我跳起来走到书桌旁翻那个小夹层,我各种渠道拿来了你初中时的试卷,作文本,习题集。想不到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把这些小成果展示给你看了。
我取下来用纸巾一本本的擦拭灰尘,抚摸着你潇洒有力的笔迹,心里暖暖的幸福。我曾经那么认真的幻想过我们幸福在一起的各种生活场景,那么小心翼翼地暗恋过你,奋不顾身高调的追过你,以及拼命努力学习与你并肩,让我们的距离越来越小。终于有一天你点点头答应和我在一起,那么不凑巧地,她风尘仆仆的带着一世风情,不费吹灰之力便走进了你的生命。
从书柜最角落一堆乱七八糟试卷下面,我翻出了藏了好多年的几本日记。尽管有一些秘密也成了众人的笑柄,但是那都是我爱你的珍贵时光。密码锁日记本那些年非常流行,密码全是你的生日,一月20,刚好在放了寒假之后第一个星期。
打开第一本,我随手一翻居然发现,原来我注意到你比在面馆那天早一个学期,那个初一的冬天,我穿着旧年的运动鞋,在某个周一升旗仪式早会结束后冲向教学楼,沾了雪沫的鞋非常滑,跑过主席台旁的红色地砖时很丢人的摔倒,当时你作为尖子班的优秀代表上台发言完,站在主席台旁边。你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哄堂大笑,而是默默走过来伸手拉我起来,你的手很温暖很有力量,但刚好处在生长发育阶段的我体重也飞快的上升,你拉了好几下才拉起我来,期间还差点儿摔倒。我在日记里写到:“如此善良的男孩,像一个温暖的邻家哥哥,圣诞节时我要跑遍礼品店,挑一张最精美的贺卡送给他。”只是年少的时光总是被太多太多简单的快乐填满,于是很快就忘了这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