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打了三四个月吧,班师还朝后,奥马尔看哈米斯的眼神略显陌生。本来是油光水滑的王子,回来时面庞风霜,胡子拉碴,英武了许多,看着跟像个男人了——哪怕到了暹罗或是高丽,哈米斯现在这个模样都不会让人错认。

我一直觉得暹罗和高丽是天朝最厉害的两个附庸,因为在这两个附庸国家里,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

奥马尔知道我们得胜而归,大摆筵宴,邀请群臣为自己勇敢的哈米斯王子接风洗尘。

&子,跟他们说说,这次顺利吗!”奥马尔很开心,满脸堆欢地喝着酒,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哈米斯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来:“父王,这次去除了攻陷了乌孙,我们还收服了很多小部族。他们长期处于大部族的夹缝之中,为了生存不得不满足大部族的无理要求。这次,我像他们保证,莫罗国会无条件地给他们最全面的保护和帮助,让他们可以自由生活。因此,许多小部族慕名投诚,我军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哈米斯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这一切都有劳东方先生指教。”哈米斯说着弯腰拾起桌上的酒杯敬向我,“多谢先生辅佐,我哈米斯不会忘记先生的功劳!”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王子客气了。如果不是王子天资聪颖,得上天眷顾,我的策略再怎么精细也是无济于事。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还是王子福报更大啊。”我转向其他臣子。“祝哈米斯王子,得神眷顾。鸿福齐天!”一众大臣福至心灵赶紧敬酒,一时间朝堂之上祝贺声不绝于耳。

果然啊。阿谀奉承也是放之四海皆准的事。

于他们而言这是件大喜事,征服了乌孙的莫罗国俨然成了西域最强大的帝国之一。可对我而言,这其中还有些更重要的事。比如,乌孙和龟兹的影子,莫名其妙地死了。

行军途中七杀向我报告,说在乌孙和龟兹的影子已经被人杀了。

&怎么知道的。”西域已经不是冬天了,可我还是感觉到阵阵寒意。

&子之间有特定的暗号,一般影子都会留下一些特殊的符号标示他们的藏身之地。我按着符号找到了他们的住处,看到的只有两具已然溃烂的尸体。”看得出七杀也很不解。如果是在外面被人害死还有情可原。最善于隐蔽的影子居然在自己的藏身之地被人杀死,多少有些诡异。

&没有可能是有人误闯?”当时的我故作镇定地喝茶,但脑子里已经开了锅。

&可能,影子的藏身地是很隐蔽的,而且,影子会在门口、屋内放置机关,影子躲在地下。就算有人误闯进屋也一定会被机关弄死,断然找不到地下的影子。”

&就只有两种可能了。”我放下茶杯,把误喝进嘴里的茶叶吐掉。“要么是被熟识影子的人杀掉了;要么,”我瞪着七杀,“就是被影子自己杀掉的。”

&子之间亲如兄弟,绝不会这么做的!”七杀的情绪激动起来。影子很孤单吧。孤单到只有其他的影子才能理解其中的痛苦、才能作为彼此的依靠,相依为命,为兄为弟。

我站起身安抚地把手搭在七杀的肩膀上:“除去一切不可能的。那么剩下的无论有多肮脏和难以接受,都是正解。”

七杀还是不能接受一切。我也是头一次看到七杀眼里流露出了哀伤。原以为影子是不会有感情的,看来他们也不过是把感情埋藏很深罢了。也是啊。只有墨家制造的机构人才没有感情,只要有感情,就有弱点,而我,找到了眼前这个影子的弱点。其实墨家的机构人也是有弱点的,它的弱点就在一个点上,这是一切机构共同的致命伤,就和人一样,只要你找对了点,他们就会在你面前土崩瓦解。

这一地的零碎哦!

&这么说,乌孙和龟兹的事是真的?”

七杀缓过神来:“是>

我点点头:“这段时日也没你什么事。我知道你想知道自己的两个兄弟怎么死的,我也想知道。你去查查吧,小心些,有什么消息回来报告就是了,不用天天守在我身边了。”

七杀望着我,眼睛中满是感激。

&自己小心点,别把自己搭进去。”我对他说。可心里却巴不得他曝尸荒野。

七杀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去用他那个荒废了很久的脑子肚子调查这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件。我也乐得清闲。

宴会的喧闹把我拉回到现实,一群穿着华丽的西域女子正在大厅上跳舞,衣裙旋转,娇媚如花的面容,没有含羞带怯,热情得很,大方地挑逗着每个男人的眼睛。来西域很多年了,见惯了西域女人的热情作风,再也不是刚来时那个被渃米拉说喜欢就语塞的汉人了。如今我更像是一个披着汉人皮囊的西域人——我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我熟悉这里的文化,我熟悉这里的禁忌,我熟悉这里的男人和女人,唯一不熟悉的就是语言。

我跟哈米斯言语了几声便悄悄地从人群后面退出去。喧闹久了,总是想静一静。看来我骨子里真不是个西域人,因为我还是不习惯对着那些搔首弄姿的西域女人一边评头论足一边傻笑着流口水。

&生,怎么了?”艾力在我身后说道。哈米斯王子也一起出来了。

&了,太闹腾了,受不了了,出来静一静。”这十几年的光景,年近不惑,我可能真是老了。

&方先生若是不喜欢,我进去让父王换掉。”

哈米斯说着就要进去,我赶紧伸手拦住:


状态提示:六十六--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