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指着几位妇人稍作迟疑,君婼唤一声摘星:“请左班都知拿了宫中名册,一一核对,看看礼亲王说得对。”
摘星带着两名宫女拔脚就走,礼唤一声等等,瞧着君婼,突然大声道:“我思念母后,进宫乃是为了探望母后。”
君婼指指几位依然屈着膝的夫人:“她们呢?”
礼未说话,其中一位妇人轻咳一声,站起身对君婼道:“妾乃是钦定一品护国夫人。”
那位涂脂抹粉的也站直了身子:“我们特意进宫来探望上圣皇太后,没有病中不许探望的道理。”
君婼点点头:“那就请了皇命,大大方方进宫探望,何必乔装改扮偷偷摸摸?”
众人语塞,礼在一旁道:“嫂子,是我做的主,趁着皇兄不在宫中,瞧瞧母后去,嫂子也知道,皇兄这人六亲不认……”
君婼喝一声住口,逼视着礼道:“皇上若六亲不认?礼能如此轻易将人带进宫中?”
礼避开她的目光低了头:“自然,皇兄对我很好,母后如今形同圈禁,乃是皇兄不孝。”
礼的声音大了起来,抬头无畏看着君婼,几位夫人脸上也现出忿忿之色。
君婼看着众人,咬了咬唇,我若是皇后,一声令下将她们押在宫中,便自行定夺,眼下只能先将她们稳住。
看一看身后跟着的人,双方人数差不多,不如将计就计前往庆寿殿,那里有上百名内寺所卫看守,对付这几个人该是轻而易举。
略略思忖后笑道:“礼孝心嘉,走吧,我陪着各位前去探望上圣皇太后。”
一道来到庆寿殿,郑司赞正攀着石栏往外观瞧,瞧见礼亲王展眉一笑,再一看他身旁的君婼,不由愣了愣。
内寺所押班过来行过礼,手臂一伸挡住君婼去路,恭敬说道:“君娘子还请留步。”
君婼笑道:“礼亲王为何以通行?”
押班一低头:“君娘子容禀,皇上下令,礼亲王与睿郡王在宫中通行无阻。”
君婼心中明了,是以,她们找上了礼,目光礼身后的众位夫人,笑问她们呢?押班道:“只有礼亲王一人进。”
君婼笑道:“这几位是乔装的诰命。”
押班愣了愣,给身后卫兵使个颜色,就见两位卫兵飞一般走了。
不大的功夫,铭恩与内寺所监匆匆而来,一行卫兵将几位夫人团团围住,君婼看向铭恩,铭恩轻轻点头,君婼心下一松,为今之计,先将她们困在宫中,待皇上回来再做定夺。
郑司赞站在丹樨上瞧着君婼身旁侍立的锦绣,眼底掀起惊涛骇浪,锦绣遥遥冲她招手,心说郑姐姐真倒霉,怎么偏偏来了庆寿殿伺候?上圣皇太后被困,她岂不是也被囚笼中?虽说这后宫就是个樊笼,好歹地方大一些。
二人遥遥相望,各自打着不同的主意。
几位夫人中那位浓妆艳抹的最为放肆,朝卫兵手中刀剑冲撞过去,嘴里嚷道:“反了你们了,也不瞧瞧你们围着的是谁。”
僵持中,礼扶着上圣皇太后走出庆寿殿,上圣皇太后居高临下站着,手中龙头拐砸在汉白玉栏杆上,哐当哐当作响,声如宏亮说道:“天圣皇帝将老身囚禁,是为大不孝,今日便豁出老命,让天下皆知老身之不幸。”
说着话挥着龙头拐冲下丹陛阶,举拐砸向内寺所监:“今日老身拼了,与尔等竖子同归于尽。”
上圣皇后太后疯了一般,内寺所监被砸得眼冒金星,其余人不敢硬拦,上圣皇太后又砸向带头的押班,内寺所卫群龙无首,面面相觑不敢行动。
锦绣怕伤着君婼,护着她连连后退,君婼看着疯婆子一般的上圣皇太后,唤一声铭恩,他是左班都知,职衔最高的中官,虽说是不管事的虚衔,此时站出来喝一声,也能稳住局势。
却不见铭恩身影,张目四顾,就见铭恩抱了头一溜烟小跑,逃命一般跑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