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个疯子,我也不知为何她还想杀我。平日里,除了表兄谁敢接近他?我躲她还不及呢,怎么会结怨?”
他明显有些失控,提及陆空言怒不可遏。
此时,天已暗下,我不得不在石桌上点一根蜡烛。可刚一点上,烛光摇曳得厉害,衬得气氛更加诡异。
“你们别干杵在这啊,点灯呐,”我瞅了瞅四周,屋侧也只有两个灯笼,指着面前柳絮儿的房间,“你们把她房里的灯也点上吧,我要做法事。”
其实我只是想更亮一点。
陆安只带了两个家丁,听到我的吩咐彼此对视踌躇,不敢踏进那间屋子。
倒是陆安的话有威严,他指着家丁一个个吩咐:“你们去点吧,不过备好蜡烛,柳姑娘房内的已经燃尽了。”
我听着这话有些怪异,问:“你怎么知道她房里的蜡烛没了?”
他表情有些尴尬,连忙解释:“她有整宿亮灯的习惯,那日事发正是早晨,听她丫鬟菁儿说还来不及添。事情发生后,她房中事物一切照旧,只是依表兄的意思定期清扫。”
“你还真是心细如发。”
“她本是我未来表嫂,出了这等事自是要尽绵薄之力。”
我再次投去一个假惺惺的微笑。
我拿出桃木剑开始瞎挥,其实阴阳五行之术我略知一二,也不算完全的江湖骗子。无心阁中有靠此捉妖的道士术士,其中一位和我关系甚好,送了我和无尘好些五行符咒,只是一直没派上用场。
两家丁在房中待了许久,费了好大劲才敢将蜡烛点上,一口气冲出房,仿佛做了一件十分了得的事,兴奋地朝我挥手:“于大师,已经点上了。”
话音刚落,月隐云走,一阵阴风刮过,院落所有灯火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片诡谲阴森的黑暗死寂。
紧接着,房内房外所有物体开始剧烈摇晃,甚至盆栽炸裂,倾倒一地。此刻,我感受到身边气流遄动,混乱得厉害。
忽然,像是从远方,幽幽然飘来一个怪异的声音,分不清男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透着森然寒气。
这还是我跑江湖以来,第一次遭遇灵异事件。我以为那些鬼啊魂的忙得很,不会无缘无故跑出来吓人。
拿桃木剑的手疯狂颤抖,我吓出一身冷汗,脚僵在原地,不敢挪动一步。我不是最夸张的,那三个大男人又哭又嚷,往院门的方向跑去,却在逃出前一刻,“嘭”地一声,院门紧闭,怎么也打不开。
人在最危难时,往往容易暴露本性。
“于桂花,法事就拜托你了!我……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说话的是陆安,我刚想回话,回头见他一个箭步翻墙而出,逃走了。
前头还张口闭口叫“小花”,现在六亲不认,直接叫全名。只是他这翻墙技术当真利索。
另两个连滚带爬着也艰难地翻出去了,留我一人风中凌乱。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大,大大大……大胆妖孽,速速现形!”我举起桃木剑,对着空气胡乱飞舞,眼睛却是紧闭着。
却在此时,一切恐怖的气氛被一阵放声大笑打破,我愣了愣,寻着声音抬起头。
只见君无尘仰躺在槐树干上,捂着额忍俊不禁。原来,那怪异的声音就是他发出的,故意吓唬我们。
“君,无,尘!”我气急败坏地将桃木剑扔过去,他身一侧,轻巧避开,却丢出了墙外,砸中了一个醉汉,传来一句恶骂:“谁?谁啊?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给本大爷站出来!”
好不容易笑够了,他甩开扇面,不管夜风多冷依旧扇着风,不忘讥讽:“小鱼儿,都待无心阁这么久了,还怕魑魅魍魉?”
“我最怕你,你比魑魅魍魉可怕多了!”
他一个翻身下树,悠悠然在我面前晃荡,道:“几日不见,小鱼儿倒是挺快活嘛。”
我用两只食指戳在脸上,强行拉出一个伪心的微笑,道:“托您的福,我总算过了几天安稳日子。话说,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足足花了七日。
“已探得了虚实,那只妖和陆空言的确就在青山。只是路上遇到位故人,所以耽搁了。”
“什么故人?”
“不可说。”
他很喜欢装神秘卖关子,而且口风很紧,我又感知不到他的记忆。
“不说就不说,肯定是些莺莺燕燕、旧情人吧?”我环顾四周,见物体依旧摇晃,感到不满,“行啦,你快别让它们震了,吵死人了。”
“不是我弄的,”他依旧笑得恬然,“尽管我再厉害,也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什么?”我瞪大眼,心中一凉,寒意再次涌上来。我赶紧跑过去圈住他胳膊,躲其身后,战战兢兢地问,“这宅子里真的有鬼?”
“也不知当初谁给陆家看的房子,此地风水不好,阴气极重。槐树乃木中之鬼,亡魂容易受它所困,成为地缚灵。是不是柳絮儿的亡灵我不确定,不过地缚灵肯定不少。”
“啊?那怎么办?我们又不会驱鬼。”我圈得更紧了。
“放心,它们都不是实体,害不了人。”
忽而感知气流搅和的厉害,仿佛一个影子在慢慢靠近,瘆人之感油然而生。我后脊一凉,闭紧眼睛,拽了拽他的衣服,道:“我,我感觉周围好像有东西,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
“放心,什么都没有。”
我松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却在睁眼的刹那,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