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离平静地看着,他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淡淡道,“暮赤君见怪,只是这紫镜殿不让进入,在下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另外还望暮赤君莫要再提在下昔日的名号了。”
白司离说的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仿佛夜里擅闯人家宫殿也是理所当然,不仅如此,把人家对他的尊称贬得一文不值,真叫人欠扁!
楚长歌的嘴角终于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却又不得不温和道,“那不知今夜白公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白司离“唔”了一声,微微颔首,似乎对这个称呼稍稍觉得满意些,他俊眉微扬。
“事实上本与我无关。”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往后看去,“是她们两个找你。”
白司离话音刚落,唐瑜便早已迫不及待地从后面跳了出来,“长歌!”她便是那么气沉丹田的一吼。
偌大的紫镜殿先前空旷静寂,如今竟是久久回想着那一声亲切的问候。
*
由于楚长歌的紫镜殿如今在青丘已经被他大手一扬,划分为戒备森严的禁地,没有他的手谕,凡是生物都不得入。
晚清无奈之下苦着脸,皱着眉,叫无事一身轻,两袖清风的白司离前往开路,她和唐瑜随后。
果然白司离不负众望。
楚长歌的眼睛在见到唐瑜的身影后登时一亮,他的欣喜之色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掩饰,就只差下一秒大步跨下紫镜殿,朝她而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恍若那个魂牵梦萦的女子终于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自那日云水宫一别,楚长歌以为有生之都很难再见到唐瑜了——当初为了将她带离白司离身边,早在花凉山的时候往她颈间的兰溪玉佩施了咒。
而在云水宫那日,他的血渗进了兰溪玉佩,封印一除,白司离总有一天会寻得她,果然。
那么那个男人一定不会同意他再见她了。
如今,却无论也想不到她竟会来,而白司离亦没有反对。
是了,楚长歌应该想到的,其实在白司离现身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是她来了。
“小鱼儿。”
楚长歌喃喃的,他上前了两步,硬是按捺住了内心的激动,没有过去。
唐瑜的情绪来的显然比楚长歌更甚,她的心里早就泛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狭长的丹凤眼仿佛要勾走每个少女的魂魄,微微提起的唇角,傲慢不羁,容颜长得带些女子才有的妖媚。
只是之前的一身玄衣如今锦丝缎袍,表面更是绣有金丝云纹的图案,脚下一双银色锦缎靴,头戴琉璃羽冠,雍容华贵,彰显王者风范,睥睨天下的气势。
她差点就要两眼放光地冲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相思之苦,岂料后领及时地被一只手轻轻松松一把拉住,拖回原地。
白司离蹙着眉淡淡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主角可不是你。”
楚长歌抬起正欲迎接唐瑜怀抱的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他干咳了几声,正了正脸色,又缓缓放下。
“长歌。”又听的到一声如歌的轻唤。
跳过唐瑜往后望去,楚长歌这才好好地正视了身后已站了许久的晚清。
*
是多久未见,她消瘦多了,脸似乎更小了些,一双杏眼嵌在上面,扑扇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她平常总喜欢笑,而此时连勾起的唇角都显得有几分苦涩,他以为她走了,不想再等了,而现下,楚长歌忽然觉得什么都明白了,这些年,他究竟为了自己,自私地伤害了她多少。
晚清的眼眸凝望着眼前的男子,如数相思,只剩下一句,“我终于见到你了。”
楚长歌的心竟是没来由的一痛,有些站立不住。
唐瑜忽然觉得气氛稍稍有些变了,她看看左上方的楚长歌,又回身看了看右边的晚清,两人彼此对望着,却再没有说一句话,难道他们都在打哑语。还是用仙法传音而她一介凡人是听不到的!
“阿瑜,莫要焦虑,他们真的什么都没说。”
白司离在她耳边温柔地提醒道。
怒!那厮怎么会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
半晌,楚长歌收回目光。
他不易察觉地在心底悄悄叹了一口气,微微侧过身,“本君有些累了,各位既然来了青丘,本君作为东道主理应该款待各位。来人。”原本站在门外的两个小厮闻声慌忙又跑了过来。
他们低着头,站的离白司离远远的。
“准备上好的厢房,本君的三位贵客要在青丘住上个一阵子。”楚长歌回头掠过晚清的脸,对上唐瑜的眼眸,忽然会心一笑。
晚清一怔,仔细捕捉楚长歌方才的话语,三位贵客,从中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她低下头,用力抓紧了身上的裙摆,竟在一下子觉得往日的苦苦等候都值了。
唐瑜收到楚长歌的目光立即会意,她扯了扯身边白司离的袖子,抬起头,“公子,我可是要在青丘呆上几天,你就陪阿瑜一起吧。”
白司离耐心地放开唐瑜扯着自己袖子的手,理了理上面的褶皱,他沉思许久,似乎在想些什么。
楚长歌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只见白司离清澈的琥珀眸子一闪,打量打量四周,认真地望向软榻前等着他回应的楚长歌,表情显得极勉强道,“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你这狐狸窝稍稍显得冷清些,难道这些年岁狐狸产的不多了?”
唐瑜扶额,这六界内恐怕只有白司离敢这么天不怕地不怕,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说这么大言不惭的话了。
她甚至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