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庭这样的状态,让就算是华佗在世的御医也束手无策了。安眠的药是无需再试了,只得多给梨庭一些加了人参、灵芝的大补汤药,吊着她的一口气,让她整个人的身子和精神不至于全垮了下去。
看着这样的梨庭,白释言却是比那经验丰富的御医更早一步的知道和确定,无需再做任何的尝试,只怕是从此以后,梨庭再不能睡了。
从她发现,当她费尽心思的做到了所有事、除掉了所有人,却只会让她曾经变为空着的一颗心,更加空荡荡开始。
四面八方的风,从此都可以吹进梨庭的心里,在她的脑中厉声呼啸着,她怎么能够再睡得着?
白释言观察了几日,确信这样的梨庭,再也无救了。
又一个梨庭空瞪着眼的深夜,到了近清晨时分,一向与梨庭分室而居的白释言,竟然主动来到了梨庭的宫室。
他把一个小小的包袱放在梨庭的面前,并没有半分的遮掩,同时嘴里也是正面的告知梨庭:“我要走啦。”
梨庭仍是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空瞪着一双眼,对白释言的话语全无反应,就连眼珠子也未曾转动一下。
白释言并不意外,从梨庭登基的那一夜、撤掉了看守白释言的所有侍卫开始,白释言便知道,自己可以离开了。
因为梨庭从那时开始,已经知道,就算费尽了心思把白释言握在手里、费尽了心思做到了所有事,登上了长公主从未触及过的皇位,也是无用。
一切与她之前想的都不一样。一切都毫无意义。
留下的这几日,不过是白释言最后的仁慈。不是对梨庭,而是对记忆深处、那个会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像小兔儿一般软糯天真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曾经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来,怯怯的笑着,回应了自己伸向她的手。
再见啦,小女孩。
迎着大宁皇宫外初升的朝阳,白释言策着马,向着大宁皇宫外的方向走去。
那些高高的宫墙,再也拦不住他了。那曾经让他以为是自己、是白释乐、是故去的安王、是顾迩雅所有人梦想的,那这个王朝最高的王位,这会子,他才发现自己的心里对那个位置,并没有半分的向往和留恋。
在大宁皇宫里亲自住了这么一段时日以后。
在亲眼见证了长公主、梨庭乃至陈欲章,是怎样的为了这样一个位置,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