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一直在下雨,这天才刚刚放晴,天空一碧如洗,夕阳将半边天空染成鲜艳至极的橘红,两人并肩向着夕阳的方向往回走,影子长长的拖在他们身后,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巴基走着走着突然说:“史蒂夫约我们周六去看电影。”
露娜脱口而出:“好啊,我还没看过......”她囫囵个吞下了黑白两个字,面不改色地接着说“......电影呢。”
巴基倒是没有起什么疑心,只是在心里暗暗记下,露娜没看过电影。
露娜住进他们家这件事巴基最开始说不上同意还是反对,这个小姑娘确实是来历可疑,倒是平常一向谨慎的母亲一锤定音要她留下。巴基自然没什么反驳的理由,只是多少看她的时候带着点审视,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给他母亲灌了什么mí_hún汤,能让阅人无数的母亲那么信任她。
出于良好的家教他没有对露娜的来历刨根问底,但是或有意或无意的搜集了她很多的消息。
她之前去过中国,而且很喜欢这个东方的神秘国度。
她的中餐做得和街角的中餐馆不太一样,说实话巴基觉得她做的不算好吃。
她经常会头痛,只是从来不告诉其他人。
她对史蒂夫有着奇妙的信心,仿佛她觉得史蒂夫将来一定能做出什么成就一样。
如果有人问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她会笑着不回答,然后拙劣地转移话题。
她长得很好看,是一种奇妙的,将天真的神色混合在风情的底色上的好看。
现在还要加上,她最喜欢的是一本名不见经传的叫做《小王子》的书,以及,她没看过电影。
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之后,巴基也得承认他母亲是对的,这个女孩确实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属于天下最无害的那种房客。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还是不自觉地在收集她的信息,他想当然地认为自己是想要撩这个好看的女孩。
其实那个暴雨滂沱的夜晚他并没有喝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只是他看着这个女孩忙忙碌碌地热牛奶,突然产生了一种就这样过一生吧的感觉。
他被自己一瞬间的感觉吓到了。十八九岁的男孩满心都是开疆扩土的热血,他们莽撞地不问明天地活着。信奉男人就应该轰轰烈烈地活个三四十年,持枪保家卫国,有三五知己,携一瓶烈酒,和很多漂亮的姑娘上床,哪怕老了也是一个抽着烟在酒吧和小姑娘吹嘘自己年轻时丰功伟绩的老流氓。
这个很牛仔的人生蓝图确实是年轻的巴基的愿景,所以当他一瞬间有了平淡一生的想法的时候,他甚至感到有点羞耻。他觉得只有那些没用的男人才会有那样的想法,找一个能果腹的工作,有一个房子,一个温柔的妻子和几个孩子,过着一眼能望到今后三十年的生活。
一点也不轰轰烈烈,无趣得要死。
那个时候他哪里知道,在浮浮沉沉的人生中挣扎了数十年之后,两手鲜血的他已经再也无权享受这种无趣的普通生活了。
发现了自己的不正常之后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要和露娜在一起。
他曾经有过几个,或许十几个女伴,和他们在一起之后不久巴基就会失去对她们的兴致,所以他坚信在和露娜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他就会对她失去兴趣,两人和平分手,这样他就能愉快地追求自己的牛仔人生了。
露娜对于巴基复杂而幼稚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她还纠结于自己对于巴基近乎持宠而娇的熟悉感,心里打定主意要和巴基保持止于普通朋友的距离。
这两个人一个想要撩一个想要躲,一路上各怀鬼胎地聊着天,到家之后露娜意外地看见史蒂夫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史蒂夫却是是巴基家的常客,但是他自尊心极强,为了不让巴基的母亲留他吃饭。他几乎从不会在饭点出现。
巴基也有点惊讶,他一边脱外套,一边问:“你昨天不是说今天晚上有聚会吗,怎么没去?”
史蒂夫犹豫了一下,却是看着露娜开口:“本来说是高中班级同学聚会,但是他们突然说要去跳舞,可以自带舞伴。”
露娜一下懂了史蒂夫的意思,大概他高中同班同学里也没有什么玩的好的女生,他又不会跳舞,所以来找他唯一的女性朋友求助。
露娜没多想道:“我倒是可以和你去,但是我没有跳舞穿的裙子和鞋......”
巴基的母亲兴致勃勃地说:“我有年轻的时候的裙子,露娜来和我上来试一试。”
巴基的母亲把露娜带到卧室,一边找裙子一边说:“我也很久没有跳舞了,不过我们身高差不多,我的裙子你应该也能穿。”
她翻出两件舞裙,一件白色,一件红色,露娜看到那件红色的裙子突然想起了卡特和史蒂夫一直没能跳成的那支舞,所以她指着那件白色的说:“这件吧。”
换上之后巴基的母亲上下打量了她很久,摇头道:“你不适合白色,白色压不住你。”
露娜跑去卫生间照镜子。镜子里的女孩虽然眼神清亮,但是眉形锋利、眼含桃花,正是fēng_liú相,穿着一身白裙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正像巴基的母亲说的那样,白色压不住她的长相。
露娜心里暗暗嘀咕,不知道这副皮囊是遗传了谁。
她只好换上那条红色的舞裙,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下楼去找史蒂夫。
楼下巴基正和史蒂夫随意的聊着天,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两人一齐抬头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