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援愣了一下,苦笑道:“这又如何可能呢?这种事情一旦自承,罪咎是难以想象的,我想那个幕后黑手也不会如此愚蠢吧?”
想起若是这罪魁一辈子都不出现,鹿云柔可能就会一辈子都不原谅自己,章援的心情顿时跌落到了谷底。
李唐有些同情地望着章援,道:“章兄啊,现实就是如此,你若是放心不下,一定要去见鹿小姐,我也不会反对,就怕——”
章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摇着头,伸手拦住李唐道:“既然现在见到她也是无济于事,我又何必去增添她的伤怀呢?再说,既然是有人要绑架她,说明她自身就处在危险之中,李兄你把她救起来,应该是把她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我不论走到哪里,总有一些眼睛在后面盯着,若是因我而暴露了她,就更加不值了。所以,见面就不必了!”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正中李唐的下怀。其实,就算是章援要求见鹿云柔,李唐也会用这个理由拒绝的。好在章援比李唐想象中还要冷静不少,不需等李唐有所表示便先行表态了。
“那么,章兄下一步何去何从?”李唐试探着问道。
章援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露出痛苦之色,他想了想,道:“这劳什子和尚,愚兄是再也不能当了,不管怎么样,我总不能和她一辈子这样僵持下去。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之间还会复合的。不过,家中我也无法继续停留下去了,自从我母亲过世之后,我父亲变得越来越固执了。这一次,我既然已经出了家门,若是不低头认错,是决不能回去的。但是,我既然没有错,又如何可能低头认错呢?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万万不会妥协的。所以,我想暂时还是要离开汴京一阵子,若是有一天这件事情真相大白了,我当然会立即回京。就算这件事情真相一时难以明了,我估摸着我的儿子生下来的时候,也会回来看看。我想,有了小孩在中间,她应该就不会这么排斥我了!”
李唐对章援的冷静很有些诧异,忙点头道:“章兄能如此想,是最好的了。这样吧,我这里有一点零碎的银子,你且带在身上,算是川资吧。你这样空着手从家中出来,若是没有这点钱,又如何能够远行?”
章援丝毫不推辞,伸手接过了李唐递过来的一包银子。他眼睛忽然严肃地望着李唐道:“李兄,问一句冒昧的话,还请务必要如实回答才是。否则,你这银子我是断然不能收的!”
李唐微微一笑,道:“你是否要问,我和你非亲非故的,只能算是认识而已,都称不上朋友,却为何要帮你,是不是?”
章援毫不客气地点头道:“还望指教!”
李唐眼中闪过一丝喟然之色,忽然幽幽地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章兄又何必再来揭我的疮疤呢?”
章援奇道:“李兄你如今官场得意也就罢了,情场岂不是更得意,难道你——哦,我想起来了——”
李清照!这个名字在李唐的内心深处固然是不时都会被翻出来,而章援却是可以轻易将之忘却的,尤其是在如今这样困顿的情势之下。章援可以为一朵鲜花放弃整个花园,但李唐显然不是这样的人,他可以怜惜不少的花儿,却让人觉得他对每一朵花儿都是那样的怜惜、爱护。
李唐点头道:“你现在明白了吧?不管怎么样,你和清照总是朋友一场,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岂能做看你坠入万劫不复之境?况且,当初你虽然曾经劝过我不要去追求清照,但你确实是在为她还有她的家人着想,这件事情我至今没有嫉恨过你,事后想起来,还很是感激你。也只有你才能为了她不顾自己的面子来和我谈这样的事情。所以,我想,咱们之间虽然不算是那种生死相托的挚友,普通的朋友总还是算得上的吧!”
李唐此言,其实并不完全是托词,他只是隐瞒了事情的最主要部分,那就是“潜龙阁”和明教之间的明争暗斗。当然,这也是李唐不可能告诉章援的,就连他的家人,也多按不知道此事。而关于李清照的部分,确实完全真实的。
虽然口中不说,李唐心底里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过这个女子。每当想起她,李唐心中就会有一种刺痛之感。他甚至会在想:“西北地方贫瘠,气候恶劣,她受得了吗?西北战乱频频,匪盗横行,她安全吗?她如今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这个人呢?又或者,根本已经被她父亲嫁作他人妇,成为别人的伊人呢?”
想起这些,李唐总会感觉十分的烦躁。好在他如今的两名妻子虽然各自有着点小心眼,对于李清照却都是十分的敬服,并未显出特别的嫉妒,反而是暗暗地安慰李唐。如今,李唐都已经有些不忍心在她们面前显现出对于李清照的思念了。他只能选择在无人之时,一个人对着庭前的景物回忆起和李清照相处那短短时日里的点点滴滴。
章援看着李唐落寞的样子,眼中闪过恍然之色。随即,他心下反而同情起李唐来,不管怎么说,他的心爱之人现在还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章援并不必为了她的安全担心,而李唐——他却不知道关于李清照的一切。
“李兄且先放开胸怀吧,我想,大苏学士的名句说得好啊,‘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今日的分开,说不定是为了明日更好的重聚,你不必为此伤怀了!”
李唐点点头,道:“章兄的话,我是明白的,其实我已经看得很开了。不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