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乡长,这不是欺负人吗?铁枪村几年都没有缴一分钱的农税提留了,去年的农税提留收都没有收,今年叫我去包村,这不是明显欺负人吗?”昨天上午征收农税提留碰头会召开以后,范大中就急不可耐的出台了乡领导挂村、乡干部包村的文件,农机站长罗长祥正好和乡党委书记王安东分在一起。今天早上,一拿到文件,罗长祥当即就在乡政府闹了起来。
农机站长罗长祥四十来岁,个子不高,不胖不瘦,酒糟鼻,头发带着自然卷,虽说农村站的职能是推广和管理农业机械化,但实际上各乡镇自从农机站成立以来,就没多少事情,大不了管个拖拉机和打米机之类的,职能决定地位,在乡镇的七站八所中,历来就是排名末名,属于“有了不多、没了不少”的尴尬站所,农机站长自然也就没有多少威信可言。
罗长祥倒也想得通、看得开,见平素农机站没有多少事,这个农机站长索性就在家里安了台打米机、磨面机和挂面机加工,挣点儿手工钱,加之平素木讷少言、一说话就满脸通红、也很少与人争执,被战斗乡的干部称为一等一的老实人。但是此时,这个战斗乡一等一的老实人正满脸通红的站在范大中的办公室里,酒糟鼻子上面还淌着热汗。
都说兔子急了都还要咬人,看来果然是真的。这个罗长祥,平时跟别人说话都脸红,哪知今天居然跑到范乡长的办公室去“兴师问罪”,乡政府大院里不由一阵讶然,看来,叫罗长祥挂包铁枪村的事真把罗长祥给逼得急了。【92ks. 】
“罗长祥,你闹什么闹?人家王书记都没有说什么,叫你一个农机站长一个村,难道还把你委屈了?”范大中脸色一沉,这个罗长祥,正是因为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所以才将他和王安东安排在一起,要是你精明能干,我还不这样安排呢?
“我倒不村把我委屈了,这铁枪村几年都没有交农税提留,今年却,王书记又刚来,这明显就不现实嘛!”罗长祥虽然满脸通红,鼻子上面汗珠一粒一粒的滴了下来,但是此时却是半点不让,梗着脖子站在范大中的办公室里据理力争,“你们领导之间斗,但莫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牵扯进去……”
“罗长祥,你给我说话注意点儿,什么叫领导之间斗……”一听这话,范大中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将面前的桌子一拍,对着罗长祥怒火冲天道。说实话,今儿个范大乡长的心情实在是不怎么好。
这个王安东第一天上班,就将自己弄得处处被动,而那个乡党委副书记潘小平又见风使舵,居然一来就倒贴了上去,现在倒好,连个政府会议室都给整没了。
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铁枪坡,淌水坡;铁枪人,饥荒荒,有女莫嫁铁枪郎。这些话是当地对铁枪村的真实写照,说战斗乡偏僻贫困,又以铁枪村为最,尖刀村次之。
铁枪村位于西华、滇南、黔州三省交界处,号称鸡鸣三省,山高坡陡,土地贫瘠。曾经一个故事广为流传,一个农民一上午种了七十二块地,但到了中午的时候,怎么数都只有七十一块,这位农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在临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有一块地被草帽遮住了没看见。
“王书记,用穷、红、乱三个字来形容战斗村是最贴切不过了,往年红军打三年游击时就驻在战斗村,条件确实差、老百姓确实也穷,而且这些人争勇好斗,治安混乱,连个村干部都选不出来,这样一个村,连神仙都没办法。”农机站长罗长祥气喘吁吁地跟在王安东身后,垂头丧气的说道。在罗长祥看来,在铁枪村征收农税提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命题。但王书记亲自安排陪他走一趟,又只能硬着头皮上。
“铁枪村年年缺水,每年用水季节,都要发生几次大的械斗,还死过人,乡上也解决不了。”一路上,见王书记认真听着,罗长祥便越说越激动,“最初的时候,战斗村多少还能够收一些农税提留,就为那一年争水打死人后,村上老百姓认为乡上没有处理公平,所以就再也不交农税提留了……”
原来,铁枪村一千多人口却只有一个水利工程——长平堰引水工程。而这个长平堰建设得又有些奇怪,枢纽工程修在何家湾,却占了张家坡的土地,但偏偏又是秦家坝的人投了多数工修建的,再加上长平堰年年水量又不够,顾得了张家坡,就管不了何家湾和秦家坝,管得了秦家坝,就顾不了张家坡和何家湾。所以,这一下就麻烦了!
大家都要用水,水又不够,怎么办?一个字:打!
铁枪村位于战斗山上,山脚下,看上去林木稀疏,地势平缓,但逐渐行走,树木渐趋浓密,不时有参天大树高耸入云,越往前走,越是一副步入原始森林的情景,大自然的风光,渐渐地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尽管山高路陡,山路崎岖,但密林之间,由于经常有人行走,还是形成了一条羊肠小道,两人循路而上,犹如探险的旅人。
这个战斗乡,几乎没有受到当年大砍林木“大炼钢铁”的破坏,生态保持完好,而其中又以战斗村为最。据说战斗村原来叫三姓坡,但在革命战斗时期,曾经有一位老将军在此浴血奋战三年,于是便将三姓坡改为战斗村。除了战争时期,即便在最为动荡的岁月,这里都几乎与外界隔绝,很少受到波及。除了与老将军亲自命名有关外,与这里民风彪悍、地处偏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