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口外地口音,大热天居然还穿着深靴水鞋,一身的泥污,头发蓬乱,全身上下狼狈不堪,隐隐还带着血迹,急急忙忙朝着乡政府大院跑来。一边跑,一边还惊恐的叫着,好像后面有人拿着刀在追他砍他一般。
这时,王安东正在会议室参加全乡计划生育工作会议,坐在台下听着分管计生的党委王副书记念着计生文件,不一会儿功夫,就开始昏昏欲睡。哪知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呼救的外地口音,心里顿时格登一响,暗叫“不好!”
这人一跑进乡政府大院,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就站在乡政府大院的正中,大声吼道:“乡上的大老爷,快救命啊,下面村上的人要打死人了!”
“你吼什么吼?没看到我们正在开会?”会议室里,派出所长张铁柱听到这个声音,一步箭步就跨了出来,站在二楼对着下面那人吼道。
“不急,有什么事你慢慢说。”这时,王安东已预感不对,也从会议室里跨了出来,见是下面地勘队,急忙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乡大老爷啊,我是下面修水库搞地堪的。”那人见有人答声,顿时一屁股坐在青石板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还不时看着乡政府大门外,看看是否有人追了过来。
“不急,你先喘口气儿,慢慢说。”果然,是地勘队出事了。王安东镇住心神,急忙安慰道。
“今天下午,我们正在下面打孔搞地勘的时候,忽然间就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了三十几个村民。这些人先是不准我们搞地勘,我们分辨了几句,便不由分说的冲了上来,强行断了我们的电,抢走了我们的机器。我们的人上去拿机器,又出来几个人,将我们打倒在地,还有几个人拿着绳子就将其他几个捆了起来。幸好我逃得快,才跑了出来。”这中年人满脸的惊惧,显然现在对当时的场面还是心有余悸。
听见水库地勘现场出了事,会议室里所有人全都无心开会,全都站在会议室外面看热闹。
“你放心,这些事我们会处理好的。”但中年人还不等王安东将话说完,这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乡大老爷,你们快去救人吧,去晚了要出人命的。那伙人是强盗,是要杀人的。”
“这个地勘我们不做了,钱我们也不要了,求求你把我们的人给救出来。”
“王安东,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处理。”那人的话刚说完,站在会议室门口的杨中华就大声说道。
“杨书记,出了这么大的事,可能要党委政府领导亲自出面解决才行。”王安东急忙说道。
“我这会儿要开会,周乡长卢乡长又进城了,你是水利站的负责人,你不去谁去?”杨中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古怪,虽然语气不似以前那般强硬,但却没有半点回旋的余点。
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聚众闹事,人命关天,情况不明,怎么都要乡党政府主要领导出面才行,再不济都要党委政府副职出现,当然,一般还要附带稍上派出所民警,增加震慑力。这王安东刚来几个月,就让他独立去面对这个事,怎么都说不过去。但众人都知道这是杨中华故意在给王安东穿小鞋,人群里顿时窃窃私语议论开了,却没有人敢当面质疑。
“好,那我去!”王安东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事情紧急,此时不是扯皮的时候,救人要紧。当下转身就朝湾潭山平塘方向走去。
湾潭山平塘离场镇不远,大概也就是差不多两公里的距离,王安东一路奔跑,片刻功夫,就到了湾潭山平塘。如今秋末,雨季已过,湾潭山平塘和其他地方的农村山平塘一样,由于长年没有整修,早已到了报废的边缘,蓄水不多,但就是这样的一口山平塘,却是解决当地生产用水唯一塘堰。千百年,我们华夏的农村,无数的农民就是靠着这种方式过活。
王安东到湾潭山平塘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想像中的打打闹闹的情景,也不见一个人影。
顿时,一个不好的感觉再次从心头升起。
“王站长,快救救我们,快救救我!”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树上传了过来。
王安东举目望去,当即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湾潭山平塘最靠近里面的大树上,地勘队队长吴有仁正被五花大绑的吊在树上。这个绑法很有讲究,双手反剪在后面,然后全身上下就像棕子一样被捆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张嘴巴能够说话。
这个场景,一下子就让王安东想起了越战电影中那种吊人的场景。
王安东顿时感觉头大如斗,这湾潭水库附近究竟住着的究竟是一帮什么人啊?前世的时候,也没有听说这湾潭水库附近住着什么特别的刺头,怎么今天会是这个样子?
“吴队长,别怕。我马上就来救你!”看了看吊在树上的吴队长。王安东猛然吸了一口气,努力让激动的心平息下来,这吴队长可千万不能出事。
吴队长吴有仁身材高瘦,是滇池地质大学的高材生,平时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但业务相当过硬。这年头,虽然国家还没有开始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地勘公司也不像后来那样火爆,但地勘公司却相对较少,也很是走俏。当初,这吴队长根本就不接九塔乡的活儿,还是王安东在那里好说歹说了半天,实在是被王安东磨得没有办法,这才同意接了这活儿,没想到一来就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