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启见路鹿有收住眼泪的趋势,以为她想通了,知道他对她的好了。可是却没有想到,路鹿却抹了抹眼泪,用还有些哽咽的声音道:
“池总,我也不想总是这样。可是你知道吗,我不想让你为难。”
池启却不明白她指的什么,她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会让他为难的事情。
路鹿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也不奢求池启会允许她的偷偷的心思,她只希望他不要难为她的家人。
池启把路鹿拥入怀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晚饭时,路鹿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没有下楼。
“鹿,你在房里吗?”管叔奉池老爷子的命令来给路鹿送来一些吃的,但喊了好久路鹿都没有开门。
房间的灯也没有开,路鹿坐在阳台硕大的飘窗上,窗户微开了一个缝,就这样默默望着天空。
凛冬的夜,今晚却没有多么寒冷,相反清凉的很,玄色的天空繁星密布,隐隐有车流的声音飞过,红色的探照灯在远处一闪一闪的。夜风清凉,轻轻吹起路鹿额间散落的墨发,路鹿毫不在意,仍旧痴痴望着天空。
门口的管叔见一直敲门得不到回应,担心路鹿出事,便将餐盘放在地板上,转身去拿这房间的钥匙了。
回来后,却见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出现在在路鹿房间门口。
“少爷。”管叔恭敬地朝轮椅上的池启微微颔首。
池启点头,“把钥匙给我,你可以去休息了。”
管叔有些为难,但转念一想,池启怎么说也是鹿的“主人”,便放心将钥匙交到池启手中,躬身退下了。
池启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想起来自己今天和路鹿的谈话,那样一个娇的人就那么安稳的呆在他的怀里,明明心里不高兴,可是却一个多余的字也不肯说。
心里的怜惜之情又升起来。
轻轻打开房门,看到路鹿坐在飘窗旁。他走上前去,路鹿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路鹿。”池启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直愣愣地喊着路鹿的名字。
这件事他知道一定和自己有关,可是很多事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个女人说清楚,看着她呆在他身边这样的样子,总是有种无措感。
路鹿闻言,抬起头来,双目不复他初见她时的清澈单纯,此刻那单纯的双眼却像是盛满了无措,她看着池启。
窗户中透过细微的光芒,洒在池启脸上。池启看着这样的路鹿,怜惜之情溢于言表,那样的神色,让池启整个人显得温柔起来。
“你说你不想让我为难,但是,我不介意。”池启望着路鹿,一字一顿说道。
路鹿想说些什么,但还没开口就被池启打断,“你要想好,我为什么会一直把你留在身边,有什么事情,我希望你可以跟我直接分担。”
路鹿无神的双目好像突然有了希望,池启的话语就像一注救心剂,将她从不知所措的边缘拉了回来。
夜风变大,将她的发丝吹得更乱,她不禁打了个寒噤,这样的话从他的口中出来,有些难以相信。在路鹿的印象中,池启从来不是一个能讲这种话的人。
“可是……”
“还有,”池启又道,转头看着星空,眸中闪烁着不明的神色,“风很凉,你过来,心感冒。”
路鹿没有注意池启复杂的神色,她只是在听到以后心感冒这几个字眼之后,心被狠狠揪起,他……又在关心她了。
她想她已经被说服了,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说服不了自己离开池启,就算之后会被人诟病,她也说服不了自己。
池启瞥了一眼,看到路鹿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像是看出了路鹿的想法,又向前走一步,将路鹿轻轻环住,“不要担心,还有我在。”
路鹿微愣,这是在说,他会护着她?
一直都希望自己不要习惯被男人拥抱的她想要推开池启,但又贪恋这怀中的温暖。
此刻,在她周身都是池启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就像以往一样,让她安心了许多。
见路鹿这次没有排斥自己的靠近,池启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情不自禁的再向前一步,加深了这个怀抱。
等等,自己……在干什么?
池启突然意识到他今天是多么的不寻常,他竟然又因为路鹿而有了“现世安稳”的感触。
不,不只是今天,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他开始每天都对着路鹿给他准备的饭菜,或微笑或怀念,她是怎么准备今天的饭菜的,甚至会为了她破例,出现在从不会出现的地方。
现在,更是大晚上的,为了她下午的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跑到她的房间说这么多他从来不会说的话。
他好像,是真的开始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池启是无辜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好好陪在她身边,然后……等聂萱嫁给池启,和他好好的过一辈子,她就可以……离开了吧。
想到这里,路鹿白净清秀的脸便悄悄蔓上痛苦的神色。
那个晚上,路鹿一直都记得,池启轻轻抱着她,让她呆在他的怀里,对她说,一切有他在。
那是一直都不让自己轻易脆弱的路鹿,一直以来最脆弱的一次,她只知道,那一刻的她很想永远把这一刻记住,哪怕以后再失望,也会一直坚持下去。
“鹿?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