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京不知从哪里得来一把青玉柄饰龙纹的扇子,摇个不停。穗禾本就十分瞧不上禺京,又有今日上清天无意中听到的禺京轻薄自己的话,还做这附庸风雅的假模样,直把穗禾晃得想一把火烧了这破扇子,明明是一只蛟,作这命比天高的模样给谁看。
禺京尚不知穗禾对他那般瞧不上,只是晃到润玉面前,假意尊重,“不知本君可否请大殿一会?”
果然,你不去招惹麻烦,麻烦也会来招惹你的。
润玉并不觉得惊奇,这样好的可以教训他的机会,他知道禺京定不会放过的。
旭凤却站出来,挡在了润玉面前,凤眼上挑,“今日本神坐了许久,也想活动一番,不如,由本神来与水君会一会吧?”
穗禾拧了拧眉,旭凤总爱逞这些没用的能,这般维护,不过是让禺京更加下不来台,哪里又真的能够对润玉有好处呢?
润玉自然也知道禺京冲自己而来,若由旭凤代受了,禺京一番编排,回了天宫,又会是一场难以平息的风暴。
“本神愿与禺京君一会。”润玉颀长的身姿越到旭凤前头,应下此战,又对一脸不赞同的旭凤道:“不必担忧,点到为止而已。”
穗禾伸出手来,捉住旭凤的衣服,用了几分力道,把还要争辩的旭凤扯退了一步,与自己并排而战,“你怎么什么都爱抢?”
旭凤一噎,他抢什么了,他也是为了兄长啊,未来得及争辩,却见穗禾对润玉笑道,“一切小心。”
润玉对穗禾颔首,示意自己晓得。旭凤看这二人都不当回事,得了,他也就负气坐下了,不管了。
二人一前一后飞入阵中,润玉唤出他的冰魄剑来,背着左手,右手持剑指向东北方向。
禺京的兵器是一把方天画戟,剑戟相撞之时,铮鸣之声,浪也似的,摄魄。
横隔,下扫,翻身,直刺,旋转……穗禾看着润玉在场中的打斗,不得不赞叹一声,“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更何况一尾真龙。
旭凤一听,深睨了穗禾一眼,穗禾脸上表情真挚,仿佛就只是为润玉打斗动作的漂亮而赞叹,倒也让旭凤吁了一口莫名其妙的气来。
彼时,禺京的方天画戟被润玉一剑挑开来,索性收了方天画戟,双掌并法,往润玉袭去。润玉也收了冰魄剑,双掌推出。两股强大的水系灵力相撞,二人各不相让。
这一场对掌僵持许久不下,旭凤性急,待要隐秘地动动手指助润玉一把,却被穗禾按住了手。
穗禾深知润玉并非面上的春风和煦,他自尊心极强,若是得了旭凤相助才能战胜禺京,怕是又得怄闷气。更何况,穗禾不觉得他打不过禺京,无非是韬光养晦,怕这禺京是有意试探他的本事,于是有所隐藏罢了。
“你别瞎掺和,大殿自有分寸,就是伤了,也光明磊落。”
穗禾一番说辞,旭凤听进去了一半,另一半还有些恍惚,试问缘由,不过就是覆在自己手背上的这双手,柔软而温暖,让人心猿意马罢了。
“咳咳!”旭凤不自然地把手抽离,也不去理会场上有多凶险了。
那禺京狡狯得很,或许也有润玉故意隐藏锋芒的缘故,再次对掌之时,那掌心竟然飞出数枚鳞片一般的暗器,伤了润玉。
旭凤见此,又要出手教训禺京,又被穗禾一把扯住了胳膊,掠了一眼场中捂胸拭血的润玉,轻声劝到:“他心之所愿,你切莫毁人苦心。”
“禺京欺人太甚,他这是欺负兄长无权无势……”旭凤这话也未说完,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了。
“正因为无权无势,才好欺负。”穗禾叹了一口气,“今日你我要是为大殿出了头,这账也不会算到你我头上,还是算大殿的。再者,你该知道禺京的来历,否则你方才做那急切模样要代为出战做什么。”
禺京继水君位的七千年里,待荼姚之诚,胜过水神,旭凤哪里会不知道这禺京是他母神麾下鹰犬,只是他惯常不知道如何解决兄长与母亲之间的矛盾罢了。完全忽视和委屈润玉,他又看不过去,若要为了润玉与母神犟,他又每次都被母神三言两语给打发。
“殿下若做不到让姨母平心待大殿,屡次三番救大殿也无用,不若让大殿自己受些委屈和伤痛,或许姨母还能轻饶了大殿也未为可知。”
若说对荼姚的了解,旭凤还真就比不上穗禾。
旭凤若有所悟,紧了紧拳头,坐了下来。
场上,禺京对润玉好一顿奚落,其余围观诸仙俱都缄口,不做评判。
“环视一周,你看看,何人为大殿说话?旭凤,你就是活得太幸福了,不晓得何为心酸,何为疾苦,何为孤独。而这些大殿每日都在承受,在我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好,作为男人,本就该忍辱负重,没有打磨过的剑,再锋利,也只是花里胡哨罢了。”穗禾平静地说着这番话,看润玉的眼神,就像在评判一把剑是否有价值。
旭凤约莫是这个时候才对自己这个表妹多了些深刻的认识,她就是一面镜子,活得太通透了。她的每一句话都是绵的针,把心扎穿了,也不见针眼,只有揪人的痛。
这针并不打算停下来,她站起来,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没有人喜欢被施舍,大殿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这时润玉飞回,穗禾精准地提住了他的肩膀,扶他坐下。润玉落座后,惨淡一笑,似乎在安慰穗禾与旭凤,“我没事。”
旭凤脸色寡白,他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