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伊艘恢话酌狐狸。此白毛狐狸转头缩脑许久,终是清了清嗓子,小声唤道:“周意堂......”
唤了半天,无人应答。
便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奇又有趣的噫,狐狸自肚子到尾巴蓦地一僵。原本正昂的高高的左右摇摆的尾巴不动声色地垂了下来。
周意堂手里还拿着一卷书,他左右转了转,瞧了瞧小轩窗上卡成了一团球的狐狸,笑笑:“你这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要挂在本侯的窗子上想?”
狐狸悲愤,悲愤欲绝。须知在周意堂面前,从来只有更悲愤,没有最悲愤,就比如此时,那周浪荡正拿着书册将她的狐狸尾巴拨开,一股凉意袭来,狐狸激动地四脚乱扑腾。
周小侯爷一把按住她,道:“别动。”
狐狸叫背上那只滚烫的手灼的如同糊了一层泥壳子,变做了个动弹不得的泥塑狐狸。
周小侯爷皱眉仔细瞧了瞧她爪子上的伤,道:“你这又是跟哪只狐狸打架挂的彩?”
狐狸龇牙咧嘴:“你倒是把小狐我放下来啊。”
周意堂摇头作难:“本侯也想,但你卡的这个位子实在不是拉一拉就能把你拉出来那么简单。要么你先挂一会儿,本侯去找人来,将这窗子给锯开一些?”
狐狸急的尾巴直晃荡:“不成不成,再想个别的。”
周意堂抚着下巴认真又想了想,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狐狸竖起耳朵:“什么办法?”
周意堂伸手抚了抚她周身的毛,咧出一口白牙:“你这毛也太厚实了些,我给你剪去一些,兴许就能出来了。”
剃,剃毛?
狐狸又挣扎,一边挣扎,一边龇牙咧嘴的叫唤:“小狐不剃毛!”
周意堂果真从屋内拎出了一把剪刀,闻言安抚了她两句,道:“眼看着暑夏就要到了,剃了毛你还能凉快些。且我只是将你肚子卡着的那一圈剃了,别处又不会动你的。”
狐狸一想到自己肚子要缺一圈毛,只觉气血冲顶脸皮灼热。真要如此,她以后哪还有脸见狐?便使了吃鸡腿的劲儿拼命扑腾起来。后腿上的伤越见厉害,渗出许多血来。
就在剪刀贴毛那千钧一发的时刻,狐狸听见身后一声惊呼:“侯爷,您在干嘛?”
狐狸扭了头隔着墙壁在心底里疯狂呐喊:笙月丫头快救小狐!
笙月丫头尚来不及细想,上前一步夺了剪刀,皱眉道:“侯爷,便是您不想要这狐狸,也不能伤她性命啊。”
周意堂试图解释:“本侯只是......”
笙月丫头指着狐狸腿子上的伤,义愤填膺打断:“侯爷,您前些日子不是还说,小狐走丢了您很是想念,如今狐狸自己回来了,您倒不珍惜了。竟还虐狐?”
周意堂肃声道:“乱讲,本侯只是想念那一手好皮毛。且她明明是自己受的伤。”
狐狸听在耳里,垂泪。
狐狸最终还是从小轩窗上下来了。
周意堂托腮瞧着凳子上蔫了吧唧毛缩成一绺一绺的狐狸,与笙月道:“亏你想出这灌油的法子,好用倒是好用,只是不知道这油伤不伤畜生毛发。”
笙月将狐狸抱起,道:“哪能呢,洗过了也就没有了。”
周意堂闻言,拊掌道:“便给本侯来洗罢。”
狐狸一听,四只爪子牢牢扒着笙月的衣襟子不松,另强迫自己抖得像见了捉妖道士一般机灵。笙月丫头果真将狐狸往怀中一护,戒备道:“还是奴婢来洗罢,天色这么晚了,侯爷还是早些歇息吧。”
周意堂很是遗憾,只好从橱子里拎出一个白瓷小瓶,递给笙月道:“那便你去洗吧,洗完了记得给她上药。”
笙月将瓷瓶接过,行了个礼,就抱着狐狸去了小净房。
趁着笙月去烧热水的功夫,狐狸爪子捧着那个小瓷瓶嗅了嗅,确定这不是什么退毛膏之类的缺德玩意儿。
嗅完了,觉着自己这一身油腻,好似掉了蜜罐子里一般难受。想她堂堂狐仙,竟落得如此下场。
奶奶的,这侯府她待不下去了。
及至深夜,笙月才将狐狸收拾利索,腿上的伤也上了药,包扎了利索抱进了自己屋子里。
待笙月丫头睡去,狐狸才从假寐中醒来,从窗口嗖一声窜走了。
第日,四皇子的病情因有了那味附灵草已稳定了下来。此时已是清醒了,只留了个后遗症,眼睛暂时如蒙白雾,瞧不清东西。这个后遗症乃是附灵草的毒性所致,解毒需半月之久。也就是说,这半月里,四皇子得陪着长明做半个瞎子。
但瞎子真不是那么好做的,对于做惯了瞎子的长明来说,做瞎子其实是件痛快事。眼睛瞧不见有瞧不见的好处。就比如,你瞧不见一个人的相貌,只能被迫去关注并且喜恶他的内在。一双瞎了的眼睛就能让她在结交素友这方面自来步入人不宜貌相的高深境界。但对于一个方才九岁的孩子来说,就不那么高深美妙了。尤其是一个每日还需研习课业经道的皇子。
其实四皇子生来不讨圣上喜欢,又自来体弱多病,他皇帝老子一直未曾关注过他的课业以及成长历程。但他三哥季王爷却跟盯着亲儿子一样盯着他,长明深刻的觉得,莫不是季王爷想提前过一把当老子的瘾。
近日听盘锦说,四皇子因为眼睛看不见,不用读书习字,很是开心。连饭量都涨了不少。长明想起他往日里对自己的编排,决定堵。
莫要以为眼睛瞧不见,就认不了字。世间之大奇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