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念叨得狠了,觉也是很难睡得安稳的。
长明在一阵不安稳的心跳中坐起身,大黑缩在床尾,翻了翻眼皮。
撑着竹杖下了楼,老板娘正叫那一阵衙役扰的心烦意乱,点着小二的头一阵怒骂:“为着那么点银子,你就去干这种阴损损的事儿,眼皮子浅的,合该你一辈子都只能当个跑堂的。”
小二原本丧着头苦着脸,听见最后一句,头一昂:“我,我才不会一辈子都当个跑堂的!”
老板娘瞪眼掐腰:“呦呵,还敢顶嘴,我告诉你,要是老娘的生意遭了罪,你连这个跑堂的也别想干了!”
长明用竹杖敲了敲地,搭了个话:“敢问......”
老板娘转头一瞪,又一愣:“你是......”
长明想着自己一个瞎子,客栈里来来去去想必很显眼,遂懂事的点点头:“是我是我。”
老板娘本是想说“你是那个遭了强抢的姑娘”,瞧着长明点头,又见她是个瞎子,一阵同情由心而起,忙扶着长明去桌边坐了:“哟,姑娘当心,快坐。”
长明受宠若惊地坐了,想起什么似的,又问:“敢问店家姐姐,同我一起来的那位公子何在?”
老板娘得了侍卫首领的嘱咐,又拿了人家的钱财,便妥实地把那话原封不动的说了:“那公子说他有事去贺州府衙坐一坐,叫姑娘妥帖在我店中候着。”
这作死的衣冠qín_shòu,人都被捉走了,竟还想着扯谎装阔来引这苦命的姑娘上当。
长明皱眉:“贺州府衙?”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双眉蹙的恰到好处,连着颤巍巍闭着的小睫毛,看的老板娘心头又一紧,四处瞧了瞧楼上楼下门口门角正盯着此处看热闹的人,凑近了长明小声道:“姑娘,姐姐我同你说句实话罢,那qín_shòu已经被官府的人拿走了,你得救了。”
什么什么?怎么睡一觉起来,这世界已经不是她原先呆的那个了么?
长明挤了挤脸,挤出一副如厕艰难的神色来:“我,得救了?”
老板娘点头,神秘兮兮拿出一锭银子,塞到长明手里:“那qín_shòu临走之前留了些钱财给我,叫我好好照看你,瞧着是有本事出来,还要再来寻你的架势。姑娘拿上银子,赶紧逃罢。”
qín_shòu走之前,给她留了三锭银子,她心疼的给了长明一锭,暗想自己真是大方又心善。
长明虽然不知道季云疏怎的将自己搞进了贺州府衙,但也明白了个大概,那厮恐是被人当做拐卖良家妇女的登徒子,报了官。
长明不厚道的想笑。依他的心思,想必是不能公开表露身份,只好随着衙役走一朝,暗戳戳警告那县官一通,再回来领她。
长明嗅了嗅,若是在临溪县周围,离了他还可混个日子,如今这动势,乖乖在此处等他回来才是明智之举,遂苦眉眼,瘪了嘴,装作拭泪,娇气气道:“多谢姐姐,只是如今正逢黑夜,夜路难行,更何况我一个瞎子,怎么敢走。是以想在此处再宿一晚,明日天亮,再逃不迟。”
老板娘觉得很有道理,便点点头:“那我送你上去歇着吧,养足了精神,明日早早便走。”
长明又哭哼哼两声,由着她搀上了楼。
缩在楼角那间房里的道长戏看了个圆乎,美滋滋的将头从门缝里缩回来,想着那瞎眼的能说会道的小娘子,竟起了一股忘年出世结交的心思。看着那小娘子给个由头便能搭词唱一出,实在是个搭伙看戏的好苗子。
道长贼兮兮出了门,摸到长明门口。
长明进了屋,叹一声,又一声,也不知道季云疏何时回来。
百无聊赖坐在床上,忽闻门上传来“咚咚”两声,一个声音装腔作势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有礼。”
这腔调十分的熟悉,长明每回给人算命的时候,也喜欢这么端着腔调,微微抬着小下巴,绷直了脊背,站稳了脚跟,道一句:“天道轮回有因果,在下长明半仙,有礼了。”
噫,难道是同行?
长明本着同行一家亲,不分道长还是和尚的态度,客气地问了句:“道长深夜来访,可是有事?”
还没听见那道长回话,便觉出一道狠辣的掌风朝自己袭来。长明心头一惊,后劲一痛,两睫一颤,软软倒在了床上。
门外,道长只听见一声尖利的猫叫声,旋即传来木窗破开的声音,暗道一声不好!
踢门而入,床上一只雪白的猫正绿着眼睛龇牙咧嘴朝洞开的窗子尖叫。窗边还搁了一把青木竹杖。
道长一个纵身,也从窗子跳出去。
长明慢悠悠醒转,正发觉自己被人挟在臂弯里,耳边风声嗖嗖,想必是这挟着她的人正飞身狂奔。
长明头朝下颠簸的有些难受,便伸手自然地去抓那人的上身,这一抓,抓到了一手的玲珑有致。
挟制着长明的人身子一歪,从树梢上掉了下来,恨恨将长明扔在地上。
长明觉着自己摸了那人一把的手正被人冷冷的瞧着,忍不住往回缩了缩,讨好地笑笑:“这位......女英雄,我是个女人,不存在什么男扮女装的真女人,看在我是个瞎子的份上,且饶了我这只手罢。”
那女子一身黑衣,面罩黑布,冷哼一声,道:“少耍花招,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长明挠挠头,你要是怜香惜玉了,她才害怕好么。且她倒是想耍花招,可惜真没得耍。
女子又将她挟在臂弯下,轻轻松松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