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骏几番欲言又止,但到最后还是生生地将“杨献你来说一说”吞咽了回去:并非他没有说服众人再次将目光聚焦回年青一代的信心,只是他心中清楚,凭杨献的那一点实力,此时开口主动往枪口上撞,不啻于丢人现眼。
他杨骏宁可华丽地输掉族长选举,也不愿狼狈地争得一个没有胜算的机会。
然而,他这番想法,有人却并不知趣。
“各位长老,杨献有一事要说。”此时开口的,正是杨献。
甫一开口,整个议事大厅的目光立即聚往杨骏、杨献所在位置。杨骏先是一怒,暗骂“这畜生忒不知好歹”,进而对杨献略施以颜色,意在警告其小心说话。
杨献仿若没有看见,又开口请求道:“还请各位长老允许杨献说一说。”
“说就是了。”老爷子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会继续不知深浅地埋头苦进,当即一边表示同意,一边望向杨武询问可否知情。
杨武一侧的嘴角微微扬起,点点头轻声吐出了两字,正是“身份”。先是一愣,随后老爷子摇头苦笑,心想:还真是有不用花钱请来的“托儿”啊!
果然,杨献一开口便直言:“方才高论,杨献佩服之至,认为分析鞭辟入里,既点出了当前我族面临的严峻形势,但同时也为我族走出纷杂的局势提供了一条指导性明路——这一点,相信在座的各位长辈、同辈都会认同。”
见众人无不点头,他话锋一转道:“若是我族中之人,那这位‘小花花’……”说到这里,他脸上并未刻意掩饰讥讽之意,道:“实际上却并非我杨氏一族中人,我杨简倒是想问问,你四愁斋染指我杨氏一族,其心何在!”说到最后,除了少数几人知道花恨柳的身份并无惊讶之外,其余众人无不变色。
而花恨柳首先要面对的,便是怒目而视,下一刻就将拔剑而起的杨献。
然而实际上的对峙,远非表面看上去这样直观。先是震惊的众人,片刻后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刚才分明是大长老令这年轻人说话的,此时质疑年轻人说话的资格,不就是驳大长老的面子么?
“呵呵……杨献一心为族人着想,其心可嘉。”老爷子将众人脸色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也将众人的心思猜透了七八成,当即开口道。只不过,他既不否认花恨柳的确是“外人”,也不承认杨献的质疑有道理,着重将“心意”放在首位——你杨献为族人着想的这份心意值得赞美啊!
见杨献又要开口说话,老爷子挥手制止道:“杨骏,你认为杨献所说有无道理?”
这已经是在明显地赶鸭子上架了——你若说有道理,那我这“狼狈为奸”的标签便贴到你二人身上,你若说没道理,那便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也乐得看热闹。
杨骏心中微微一叹,心想此时切不可有意气之争,只需将杨献的“苦心”说与众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大哥,各位族内兄弟!”杨骏站起身,不急不缓地道:“族规确实有言:非我族者,列族议、军机及诸般要事,以刺杀罪论……”
听到这话,别人还没有什么反应,花恨柳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什么以“刺杀罪论”?没人告诉我你们这个什么族议有这个忌讳啊!杨武和老头子莫非想合计着陷害我?
心中惊疑,可他表面上仍然故作镇定,装作不经意地瞥过老爷子,却见老爷子频频点头,心中更是惊骇。
“不过,”杨骏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在心里仿佛做了剧烈的挣扎般,最终下定决心说道:“方才不知众位可曾听到‘四愁斋’三字?”
经杨骏这般提醒,在场的众人除像杨献这般属于“年青一代”的人不明所以外,但凡有些资历的人都恍然大悟,更有人当场惊呼:“可是愁先生的那个四愁斋?”
愁先生?杨献似乎是听说过几次,他瞥向与自己同辈的杨瑞,见杨瑞也似在努力回想,虽然记不起来,但这个名号却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也不怪二人不知,当初天不怕将“愁先生”的名号打出来时还是在佘庆的婚礼上,但好巧不巧的是,当时这二人正随着杨简一起去接杨武的弟弟杨威去了,并不知情。其后一连番层出不断的事情也并未令这二人有时间去了解这些。
他再将目光看向杨骏时,却见杨骏也正看着自己,但那眼神却并无多少好感,似乎在说:蠢货,你怎么没将这人的身份先告诉我!
“这一点,咱们还是让与四愁斋同样有些渊源的族长来说吧。”杨骏并不否认刚才那句“愁先生的四愁斋”,而是点名让杨武来说,内地里也点明:这人在这里出现恐怕也是你杨武的主意吧!
杨武应声而起,先是执晚辈礼先向众人告罪,然后才说到花恨柳的身份上:“此人名为花恨柳,是四愁斋之人不错,说起渊源,我师尊也是四愁斋之人,所以按这层意思来说,他还是我的师弟。”
虽然早已猜出花恨柳的身份不简单,但此时经杨武的嘴说出来,众人还是一惊——四愁斋之人,可有哪一个是弱者?
然而杨武接下来的话更有震撼力:“我这位花师弟,是当代愁先生的亲传弟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先生曾有言:半年之内,这一门掌门之位就将传与我这师弟了。”
什么?他才多大?这么年轻的人就接掌四愁斋,成为下一任的“愁先生”,莫非是这一代的掌门人脑袋被驴踢过了?心中惊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