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色的地毯铺在地上,厚厚的绒毛是没有一丝杂色的暗红,用黑丝绣成的复杂花纹给火红色的地毯添上一分恰到好处的浑厚沉淀感。
水晶雕琢而成的巨大吊灯悬挂于房间之上,哪怕正当亮日初生,仍然有无数明亮的灯火在其上燃烧,折射出绚丽的光彩。
精雕细镂的华贵桌椅呈现出好看的弧度倚在窗前,一叠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彩色糕点摆放其上,银色的刀叉整齐地摆在雪白的餐巾上,微风将那一杯雪青色瓷杯上冉冉的热气吹得动了起来。
雪白宛若光迹的薄纱垂落,在房间里摆开若有若无的弧度。
有人立于纱幕之后,从天窗照下来的阳光将少女纤细而窈窕的影子映在雪白的纱幕之上。
被带到这个房间的乌鸦用阴暗不明的目光看了那个映在纱幕上的影子好一会儿,然后移开目光,径自向着旁边走去。
他一屁股在靠窗的那张铺着华贵而厚实皮毛的椅子上坐下来,完全不在乎一旁的侍女微微蹙起的眉,直接伸手抓住一个烤得焦黄喷香的小饼干,随手往空中一抛,张嘴咔擦一下咬断。
他竟是就这样自得其乐地咔擦咔擦地吃起东西来,看也不去看那个静立在白纱之后的人一眼。
这种失礼之极的行为令教养极佳的王女贴身侍女都微微黑了一张俏丽的脸,对乌鸦露出了不善的目光。
她上前一步刚要斥责这个粗俗失礼的家伙,谁知道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那侧薄薄的白色轻纱却突然掀了起来。
侍女一惊,闭嘴向后退了一步退到后面,谦卑地低下头去。
乌鸦抬起头来,不善的目光向那个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极度装逼的女人看去,嘴里仍旧是毫不客气地继续咔吧咔吧咬着甜点。
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这个女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令人厌恶。
少女看起来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一张脸不算美艳,只能用清秀来形容,只是眉目轮廓很深异常引人注目,衬着一股说不清的气势竟是让人移不开眼。
贵族女子常用来美白的粉底和口脂在她清秀的脸上未见分毫,却别有透出几分清水般的韵味。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漆黑色低胸裙装,纤细的肩裸|露在外,光滑肌肤在光下泛出温润的色泽,浅黑色的长发宛如瀑布般垂落下来散在她胸口雪白的肌肤上。
作为王国第一继承人的王女,她身上却没有太多的饰物,只有一串洁白晶莹的珍珠挂在胸口,纤细手腕上挂着细钻镶嵌着的银链。
少女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来。
乌鸦尖利的眼角猛地一跳,脸色陡然阴冷了下来。
虽然只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女性,随着她走过来却有一种无形的气势压迫而来。
“像您这种大人物召见我这种小角色,真是让人不慎惶恐。”
唇角一扬,眉眼上挑的红发青年懒洋洋地靠坐在厚厚的皮毛上,一脸轻佻。
“其实您不用这么大阵势请我过来,对于女性的爱慕和投怀送抱我一贯来者不拒。”
“放肆!”
雷伊斯王女一抬手,那一脸怒气叱责乌鸦的侍女就又低头后退了下去。
对于乌鸦刻意挑衅的话,她似乎毫无怒意,而是一脸淡然。看着她那从容之极的神态,乌鸦只觉得一拳砸进棉花里,隐隐有一种憋气的不爽感。
而这种不愉快的情绪他很直白地表露在脸上,就连盯着王女的目光也阴森了起来。
“和我想的一样,你的脾气似乎不太好。”
“是啊,我脾气一直都很差,尤其是以这种方式被‘请’过来的时候。”
乌鸦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讥讽。
因为不喜欢被那个女人用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他不再一副懒散的姿态坐着,而是站起身来,和那个女人平视。
“我不会道歉。”
王女的话是与她的外貌截然相反的强硬,她明亮的瞳孔注视着乌鸦,并没有流露出丝毫高傲的姿态,却有着仿佛是积年累月浸透到她骨子里的强硬。
她的语言即是王命,不容置疑。
“用普通的方式召见你,先不说你是否会服从王命,也容易被有心人抓住我的把柄。”
对这种强硬的态度极为反感,乌鸦皱了皱眉,再也没心思挑衅,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
“你找我做什么?”
沉默了一瞬,王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突然换了话题。
“我以为你不会从调查兵团离开。”
“哈?”
“如果不是是史密斯团长抢先一步,我正打算把你招入宪兵团。”
“等等!”乌鸦一抬手打断对方的话,他锐利的眼盯过去,眼底透出一分煞气,“你是说——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而且一直在监视我?!”
“是这样没错。”
王女回答,以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而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乌鸦的眼神越发隐入黑暗之中。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问。
“大概是四五年前,因为你的父亲意外死去,所以线索断了,我的人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你。”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我离开调查兵团也和你没有关系。”
乌鸦攥紧拳头,盯着王女的灰铁色泽的瞳孔这一刻阴冷得可怕。
“你这种性格不好,太容易被人挑拨了。”
似乎毫不在意对方阴冷的目光,王女的回答轻描淡写。她走到乌鸦身边,抬手捏住茶杯的茶耳,慢里斯条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