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力量干掉通道的守护者,就有权利离开地下选择自己的未来。

作为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成功逃离地下深渊的男人,他选择留在了地表之上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下去,哪怕在来到地表之后不久他就因为重伤不治而死去。

他的孩子活了下来,而阿克曼的姓氏也因此在地面的人类之中延续了下来。

阿克曼家族由此分为地表和地下两支。

那个男人的孩子直到死去也未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自己的后代,因此地表的阿克曼姓氏所有者对自己身体里流着的沉睡着强大力量的血脉毫不知情。

所以,地下的阿克曼一脉知道地表一脉的存在,而地表一脉以普通人一代代生活下去,不知地下一脉的存在。

“没想到啊。”

老人沙哑的叹息声在寂静得可怕的洞窟中回荡。

“我们阿克曼一族现在连续两代觉醒了血脉的人都出自于地表一脉。”

二十多年前,觉醒血脉的是站在他身前的这个男人。

而现在,是一个阿克曼后裔中有着东洋人血统的黑发少女。

利威尔静静地站在老人身前,没有说话。

细碎的黑褐色发丝散落在他锐利的眼角,在他深深的眼窝中落下漆黑的影子。

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看不出任何表情,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当初我将你从地面带下来,你不过五六岁。”

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老人干裂的唇轻轻张合着。

“我本来以为……半途加入的你在那么残酷的训练中活不了多久……”

顿了一顿,他问,“利威尔,你恨你的母亲吗?”

“不。”

褐发的兵士长回答,他的声音平静而毫无起伏。

那只是陌生人。

没有记忆,没有怀念,也没有爱,更无谈有恨。

对于自己年幼时的记忆,利威尔已经非常模糊。

或许唯一映在他记忆中的,是一个女人穿着高高的鞋子纤细得仿佛会折断的脚踝,还有鲜红得像是血一般的唇的颜色。

模模糊糊的记忆中,天空中落着雪,细小的雪球落在他的脸上,那是一种渗入骨髓的冰冷。

年幼的他安静地坐在门栏上,凛冽的寒风刮过他穿着单衣的瘦小身体,紧闭的门中传来了男人和女人粗重的喘息和呻|吟。

…………

最后关于那个女人的记忆,是那个女人躺在和她的唇一般鲜红的血泊之中的影子。

他已经不记得那个女人死去的原因是什么,甚至不记得那个女人的脸,哪怕那个女人是他名义上的母亲。

那并不是恨。

对利威尔来说,她能生下他,养大他,那已足够。

他对那个女人最大的感觉,只是陌生而已。

可是他不记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为了韩吉口中所说的拥有强烈洁癖到近乎神经质的男人。

他只知道讨厌血一般鲜红的颜色,讨厌碰触他人的肢体,讨厌一切让他觉得肮脏的存在。

在阿克曼族地置身于残酷而苛刻的训练中时,这种厌恶感还勉强可以压抑住。可是自从离开阿克曼族地来到地上之后,他的洁癖越发严重以至于到了难以忍耐的地步。

他甚至觉得他生活的世界就像是一个诺大的垃圾场,灰蒙蒙地飘着尘土,不管是眼睛看见的还是手触摸到的,都是一些肮脏得令人无法忍耐的存在。

啊啊,如果这些肮脏的东西能够全部消失掉的话……

年少时候的他一度曾经危险地如此想过。

但是他最终没有将这种危险的想法付诸于行动。

因为一个叫埃尔文的家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将他从雷伊斯王都的地下世界带到军队。于是,成为了士兵的他尽情地将快要压抑不住的暴戾情绪尽数发泄在那些怪物身上。

若不是如此,说不定他早已成为被整个人类军队通缉的恐怖犯罪分子。

“利威尔,我一开始不打算将你带回来。”

老人嘶哑的声音继续在阴影中响起。

“你的母亲是阿克曼家族的耻辱,如果不是在我找到她之前她就已经意外身亡,我会亲手杀死这个侮辱阿克曼姓氏的女人。”

三十多年前,他也不过四十来岁,见到那个意外被强盗杀死的妓|女以及妓|女的孩子的时候,他有想过任由这个孩子自生自灭。

但是那个注视着自己母亲死去的孩子实在太过于安静,安静到近乎异常的地步。

他忍不住看了那个孩子一眼。

或许是因为那个时候天空飘着雪的缘故,或许是因为那冰冷的雪花簌簌地掉得太过细密的缘故,他竟是觉得那个孩子的目光比落在他脸上的碎冰还要冰冷。

那种渗入骨髓的寒冷感竟是让他这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都从骨子里冷了一瞬。

他因此将这个孩子带回了阿克曼的族地,将其丢入训练营中任其自生自灭。

只是他也不曾想到,他的一念之仁,却因此而造就了一个奇迹。

这个妓|女的孩子,居然在年仅十二岁时就突然释放出血脉力量。

两年之后,他成为了阿克曼一族中最强大的存在,获得了通往地面世界的权利。

到了现在,更是拥有了‘最强人类’之誉。

老人恍惚中不禁想起了他们的先祖。

很久以前,他们的先祖也曾经被众人称赞为【战神】。

老人浑浊的目光缓缓地从站在他身前的男人身上扫过。

很像。

老人想。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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