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米卡莎强行按压回床上的青年脸上此刻却是透出几分茫然,还有些疑惑。
“……米卡莎。”
“什么?”
“刚才这里只有我们三人吗?”
他皱着眉问。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不……只是觉得……”
躺在床上的青年抬起手,按在自己被绷带包裹住的右眼上,手掌握紧,然后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可是到底忘记了什么,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明明手中似乎应该抓着什么东西,可是握紧的只有空气。
继续犹不甘心地握了几次拳,手中仍旧是空无一物,他终于忍不住再一次开口询问。
“里维,你和米卡莎进来的时候只看到我一个人吗?”
“……”
“里维?”
本来是理所当然的答案,白发的男子却在出口时莫名就迟疑了一瞬。
是的,只有你一个人。
明明是很简单的答案,他总觉得说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别扭感。
他停顿了一下之后,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没有看到其他人。”
来到这个房间里,除了他和米卡莎,没有第三个人。
“……这样吗。”
青年的手背挡在眼前,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感觉到,他声音中带上几分莫名的怅然。
就算察觉到了,为什么会如此,他也不会知道。
【有些记忆,不允许被留下。】
“你只是累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其他的不要多想了。”
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额头上,手指纤细而白皙,指尖薄薄的茧给它添上几分强韧。
一直站在床边的米卡莎弯着腰轻轻地抚着他的额发,小声和他说话。一头细腻的蓝墨色长发如丝绸般从少女纤细的肩上滑下来,发梢落在青年胸口渗着血色的绷带上。
是太累了吗……
可是……
脑子昏昏沉沉地想着,放松身体之后倦意一*汹涌袭来,浅黑发的青年在恍惚中缓缓沉入睡梦之中。
他的呼吸并不平稳,因为受了重伤的身体还在发烫,让昏睡了的青年脸颊微微有些发红。细密的汗珠隐隐从额头渗出来,将他凌乱地散在额头的额发濡湿了大半。
轻抚着他的额头的米卡莎觉得手心有点发湿,看到那额头渗出的汗之后,她直起身,飞快地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床上沉睡着的青年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里维一直双手抱胸静静地靠着墙壁站着,那一束细绳绑起来的细长雪色白发越过他的肩垂落在他的胸口。他神色淡淡地侧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是因为觉得燥热的缘故,床上的人动了一动,盖在那人身上的薄被顿时滑下来大半,几乎都跌落在地上。
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白发的男子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薄被重新丢回那个睡觉也不安分的麻烦家伙身上。
微微濡湿的浅黑色短发散在沉睡的青年颊边,鼻尖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站在床边的里维下意识弯下腰,伸手抚开了对方额头上濡湿的额发。
手下的额头发烫得厉害,他另一只手按在对方头侧的床上,俯视着身下的人。
雪白的绷带包裹住半个胸膛,那具失去了左臂的身躯越发显得单薄。往日里明亮如光的眼被一层绷带紧紧地挡住,少了几分锐利,不再灼眼得让人难以接近。
眼窝上雪白的绷带和颊上那一层绯红的色调呈现出极端的对比,却莫名透出几分奇妙的诱惑力。
俯视着身下的人,里维细长的深色瞳孔深处隐隐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那从青年脸上缓缓扫过的透出某种意味的目光,不知为何让人感到恐惧。
有些东西,越是压抑,越是汹涌。
压抑到了极致,濒临悬崖之巅。
再往前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
细长的雪白发束散落在依然在昏睡的青年胸口雪白的绷带上,白发的男子低下头,亲吻着那没多少血色的唇。
他的动作很轻,就连唇之间的碰触也是轻微到了极致,几乎微不可闻。
那是一个浅得不像是亲吻的亲吻。
可是里维按在青年头侧的手用力攥紧床被,手指的力度勒紧到几乎泛白,几乎能听见布帛撕裂的声响。
细碎的雪白发梢散落在他的眼角,渗出几分涩意。
他仿佛是在用全部的意志和力度压制着自己身体的本能,竭力控制住想要进一步低下头去的冲动和几乎想要吞噬掉对方的近乎恐怖的欲意。
“从他身边离开。”
少女带着冷意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白发的男子抬头,正正和米卡莎看来的视线对上。
两道同样冰冷得看不出人类感情的目光陡然在空中迸发,像是在一刹那撕裂了空气。
“‘兄长大人’。”米卡莎盯着站在床边的那个人,精致的脸面无表情,“我想您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我也一样。”她说,“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和你都有那个人的血脉。”
米卡莎并不讨厌她身上的血,哪怕其中有一半来自于自称为神的那些家伙其中的一人。
因为正是因为继承了那个人的血脉,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她才能战斗,她才能像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