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陡然劈下,宛如一剑劈裂了大地一般的庞大裂缝贯穿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处。
阴沉沉的云雾在裂缝中间晃动着,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楚。
那张开的巨大裂缝像是隐藏在大地之下的巨兽张开的狰狞巨口,阴森森地像是要吞噬一切。
烈日当空,刺眼的阳光笔直地射入裂缝之中,却只能勉强照亮了裂缝的地面边缘,像是所有的光亮都被那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殆尽一般。
那是一道垂直刺入大地最深处的裂缝,站在裂缝的边缘向下看去,视线所及之处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若是普通人,只怕站在裂缝口向下一看就已肝胆俱裂,一头栽倒下去。
就算是心智皆坚之人,向下看一眼,也会被视线中一片漆黑吞噬得头晕目眩。
风呼啸而过,刮起这片荒漠之中的砂砾,卷起一阵沙雾将原本明亮的空气遮蔽得模糊了起来。
有人站在这道可怖而巨大的裂缝边缘,俯视着脚下那片震慑心魄的无尽黑暗。
他有着一头清爽的短发,风掠过的时候,带动他的额发飞扬起来,可以看见一张年轻而清俊的脸。
他明亮的瞳孔俯视着脚下的深渊,倒映着深渊之中的黑暗,却反而如同发出光来,像是瞳孔深处有不熄的火焰炽热地灼烧。
一个呼吸顿住的瞬间。
那人纵身一跃。
只见他肩上深色的披风飞扬而起宛如展开的翅膀,恰似鹰击长空,一个俯冲向下冲入深渊之中。
深不见底的巨大深渊吞噬了这个相较于它来说小得微不可级的身影。
在深渊中翻腾着的云雾再度回归了平静。
……
………………
在这巨大的深渊裂缝的最深处,也是最底下,有一块空旷之地。
那是阳光永远也照不进来的最深处的地下深渊,只有生于地底之下的萤石发着浅浅的微光。
在这个最深的地底中,没有光,没有风,安静得只能听见一个人呼吸的声音,或是水滴从溶石上滴落发出的溅落声。
锁链拖动时发出的摩擦声是这个处于深渊最深处的地方最大也是最刺耳的响动。
地下河哗啦啦地绕着这个空旷的地下空地一个环绕,向着下方奔腾而下。
低低的呼吸声若有若无的在这个死一般寂静的回响着,足足有一个成年男子大腿粗细的沉重锁链从坚硬的崖壁最深处穿透出来,在嶙峋的怪石之中蜿蜒爬行,尽头缠绕在一人身上。
被粗大铁链锁在深渊最深处的石壁之下的是一名古怪的男子。
衣着破烂,只能勉强蔽体,显然已经穿了很长时间。
一头长时间未曾打理的雪白长发宛如杂草一般散乱地披下来,将那个怪人的脸以及身体都挡住了大半。
漆黑的铁链外已覆上了浅浅的青苔,可见这个男子已经被镇锁在深渊之下不短的时间。
他瘦得可怕,身上的肋骨在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而苍白得不像话的皮肤下一根根都凸了出来,清晰可见。
他坐在一块岩石上,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死掉了一般。
蓦然间,那近乎石化掉的怪人突然一动。
那一头杂草般的白发一散开,像是野兽怪物般让人心生寒意的细长瞳孔从雪白发丝中透出猛地向上看去。
一道亮光骤然照来,刺得怪人久未见光的眼陡然一眯。
几乎是在怪人动的同一瞬间,只听一阵气体喷发的哧哧声,一个身影从黑暗的深渊之中降落而下。
漆黑色的长靴一脚踩踏在坚硬的岩石之上,深色的披风柔软地披落在来人的肩上。
来人站起身来。
一抬头,萤石的微光照亮了来人的脸,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却没有丝毫稚气,线条柔和的容貌却意外的给人一种坚毅之感。
或许是因为那一双嵌在脸上的眼睛太过明亮而透彻的缘故,在这黑暗的深渊地底之中,那双瞳孔像发着光的宝石,竟是将四周的萤石都压了下去。
随手将手中的火折子向旁边的岩石上一丢,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还属于少年范畴的年轻人向前一步,目光落在那个被铁链锁住的怪人身上。
“你就是那个传闻中以人类之躯徒手撕裂那些家伙的巨人之躯的怪物?”
他问,注视着前方那个一头杂乱白毛披身宛如野人被称为怪物的人的目光纯粹而干净,没有丝毫杂质。
被粗大的铁链锁住的白发怪人似乎不耐于和少年对话,直接起身站了起来。
明明是瘦到可怕近乎皮包骨地步的身体,起身带起那四根粗重铁链的时候却是毫不费劲,就像是手脚上空无一物一般。
怪人站起在岩石上,杂草般的白毛披了他一身。
细长的眼隐约从凌乱地白发之中透出来,不带丝毫感情地盯着对他说话的少年,透出毫不掩饰的戾气和杀意。
自从被囚禁在这个深渊裂缝的地底深处,几乎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人想要来杀掉他。
……
还好这里有一条地下河,把那些死尸丢下去冲走就行。
不然让那些家伙的尸体堆积在旁边腐烂发酵,会让人恶心到死。
“……力量强大到令那些拥有巨人之躯的家伙忌惮乃至于恐惧的地步,怪物先生,你的怪物之名还真是名不虚传。”
啊啊,吵死了。
“听说当时你是赤手直接攀爬到那几个家伙的后颈处,徒手将巨人之躯撕裂将他们的本体撕扯出来的?”
少年微微歪着头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