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姐儿捂住眼睛。

完了,代未昭打算自己放弃马车跑掉了,但是自己不能跑啊,钱还在这呢!

钱!

当家知道油米贵的妙姐儿感到很心痛,觉得娇滴滴的代姑娘肯定意识不到钱的珍贵的。

然后她就看着前方代未昭在一干人等的注视下沉默着向前走去,走到那个巨大的木质外廊前,然后伸出一只手按上了那个外廊。

心痛不过一秒,妙姐儿就从指缝间瞪大了眼睛。

只见代未昭按在外廊上的手一抓,直接扯起了那个木质的外廊,就像拎着块一块稍嫌粗壮的板砖一样,举高了几寸手一扬将外廊直接掰断了。

掰!断!了!

握着外廊的廊柱,左手一半,右手一半,就像……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咳咳,一样。

然后代未昭拿着左手的鸡,从街旁穿过,放到了一众侍卫的身后,又拿着右手的鸭,哐当一声扔在了侍卫们的身前。

想堵代未昭却被强行堵在街角的陆祁:……

侍卫们早就惊呆了,看着代未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呆地也早就忘了反应。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人吗!

代未昭抱起手臂看着几个被困在可怜的外廊残骸里的年轻人们,其中还有一个玉冠墨发横马握缰的少年郎。

低低笑了一声。

她玩堵人这一套时,这些娃娃的祖爷爷们都还没换牙呢。

代未昭扬眉抱臂道:“骑术挺好的哈?那就自己跳过来吧!”

陆祁紧了紧手上缰绳,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女子终于下了马车,在阳光下轻松自如地堵回自己神态风姿时,竟感到有一点点波澜起伏的紧张……

一定是因为她的字写得像霍大将军的缘故。

怕她那看起来很纤弱的手折了?

呸呸呸!什么乱七八糟的!

侍卫们就没有晋王殿下内心那么多戏份了,看着那横在眼皮子底下的外廊,整个心如同一个马蜂窝。

跳啊!跳啊?

跳个锤子啊!

隔这么点距离连助跑都不行,怎么起跳?

只能牵马走出去了,可是倘若这样,岂不是反而做出了他们想要这小姑娘放弃马车走回去一样的行为?

这得多丢份啊!

妙姐儿坐在马车里同样是目瞪口呆地目睹着这一切,面对这摆明了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手段,忍不住拍手称快笑得春风拂面。

该!这么欺负人,就得好好整回去!

浑然忘记了代未昭卖出的似乎的确不是霍将军的真迹。

然而拍掌拍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这些人是皇亲国戚。

见惯了边塞背后有大树的将士耀武扬威,妙姐儿的冷汗再次涔涔。

还没来得及提醒,就听到代未昭慢条斯理地理理自己的袖摆,问道:“姓陆啊?是我猜的那个陆吗?”

是你猜的那个陆,是你猜的那个陆!快跑吧!

妙姐儿抱起钱箱,心里狂呼呐喊。

陆祁冷着脸没有说话。

代未昭点点头,手一扬:“该打!十五杖!”

陆祁心里突地一跳。

代未昭道:“宗庙墙上诫子弟书,第三句明明白白地刻着,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第三段第一句,凡我陆家子弟,不得寻衅滋事骚扰平民,可怜我一个小小平民,遭受欺负。”

“楚律法经三章,第二章第一节,非有皇命要事,不得驰骋宫禁干道,违者杖十五。河中地方虽不比长安,这有酒楼相邻,自然算是干道。”

陆祁一时竟无言以对。

陆家宗庙拜着有楚一朝的列祖列宗,而戒子弟书据说是一百多年前,女帝武宗皇帝还是秦王时,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悄悄刻上去的。

但是这个戒子弟书,奇葩就奇葩在最后一句刻着的是,陆家子弟,不得在宗庙墙上乱涂乱画。

那这个戒子弟书是怎么出现在宗庙墙上的?简直就是大写加粗的挑衅,根本就不能当成规矩看。

但谁敢真的说武宗皇帝的话不是规矩?

最不可思议的却是,宗庙非寻常人等能进,他这个没有存在感的皇子也只是年节时进去过,还得目不斜视,眼前这个小小女子,又是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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