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高林说得神叨叨的,便等他走了之后,悄悄来到厨房。
陈三娘围着炉火大呼诧异,只见一炉柴火烧得可旺,但半晌之后愣是不见水壶的水烧开,高林从进屋吃馒头到我现在到厨房之间,起码半个时,确实有些奇怪。
见我来了,陈三娘便朝我笑笑,开始收拾灶台。
我想起高林说的话,便趁三娘不注意,偷偷把柴火堆里从上到下第三根柴火抽了出来,入手竟觉得一点都不烫,没等我放好那根木柴,只听得噼噼啪啪一阵响,柴火堆烧得更旺了,没多会水就噗噗开了。
“唔,终于烧开嘞。”三娘操着浓重的川东口音道,“我们这个地方啊,晚上没热水是不行的,我已经给你们一人烧了一壶,晚上要用。”
我点头称谢,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厨房。
“刚才那是青乌厌胜术,和你们祖传的卜阴厌胜术不是一道。”没等我走到我住的房间,便看到高林站在门口,“财神爷,说说你都招惹了谁呀?一帮人如此落魄跑到我这儿。”
青乌术我知道,始于《葬经》,主要是人死后的一些法术,道家沿袭比较多,避生不避死。而我叶家的卜阴术则是以奇门遁甲为本源派生来的,则生死不避。
想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家道中落,我叶家的法门一定是现存世上比较齐全的,加上我们拜三清祖师和鲁班为师,比道家单拜一门祖师来讲,肯定掌握的道道要多。
我知他想和我说一些家里的事,便让他进屋,毕恭毕敬倒上一杯热水。
高林其人,在做正事时和平时完全会判若两人,此刻犹如一个得道高人,终于有了些许仙风道骨的感觉,接着刚才的青乌厌胜术讲,早前的寻常人家死后,亲属往往赶不及回来奔丧。
为了保证尸身不腐,会术法的人往往会施一些厌胜,通常是青乌术里的一些法门,有些像刚才高林对柴火堆做的手脚,在关键的那一环被抽走前,一切便会如生时一般。
那个关键的一环称为“椽”,犹如屋顶上的椽子,刚才我抽走的柴火便是那个“椽”,只要它存在,火的温度就不会影响水,这也是为什么高林敢于在三娘盛怒之时进屋吃馒头。
而他和叶家的渊源,的确源于我老爹叶天启。
那一年高林十六岁,是当地一间道观的挂单道士,因为出道没多久,还没有碰到授业恩师,尚未得到高功之位。有一日,乡间有个关键人物的爹死了。
所谓的关键人物,是那个时候能掌管乡民生死的人,所谓村官比市长大,就是这个道理,
碰巧那个村官在外地出差,当时又没有手机这种高级物品,等消息发出去村官再赶回来,恐怕人都臭了,于是村官的家里人就找到当时高林所在的道观,非要请大师帮忙。
帮忙只是客气点的说法,那年头谁敢惹村官的家里人,尤其家里还是些目不识丁的妇女们,于是观主就跑了。
剩下高林一个人,也是慌得不行,村官的娘日日来观里闹,说如果这事办不成就找人以封建欲孽的罪名把道观给拆了。
高林从那时起的理想就是自己有一座道观,看看马上就要实现了(因为观主跑路了),一来着急,二来也不敢得罪村官的家人,正在如热锅上的蚂蚁之时,我爹叶天启出现了。
按高林的说法,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当日我爹只些许施了些手段,便保得村官老爹的尸身一周不腐,直到出殡之后,我爹才动手抽走了椽子,据当日参与下葬的力夫说,登时坟地里恶臭漫天。
一时间十里八乡都说这里来了高人,可以保尸身不腐,又可以让死人顿时尸解成仙。
那件事之后,高林结识了我爹,二人以忘年交相称,算算时间,那时候我应该还在幼儿园玩沙,高林说我爹是为了避祸才到了乡下,机缘巧合认识了他。
“我说,你们叶家是不是祖坟埋得有问题,怎么是个人就容易结仇呢,先是你爹避祸遇上我,后来是你带着一帮人避祸,还是遇上我。”高林喝了一口水,说道。
我忙问我爹当时是避什么祸,为什么连我都不告诉。
“嘿嘿,告诉你一个黄口儿,能有什么用。”高林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望向远方,“不过话说呐,你爹叶天启的确是我认识的人当中,属于高手那一类……”
后来二人熟识之后,我爹便教了一些法门给高林,因为叶家拜三清和鲁班为师,历代阴匠都只是师兄弟关系,而并非师徒,所以我爹也并未收高林为徒。
过了一年多以后,因为上头给道观重新安排了一个住持,引得高林不满,便决定远走他乡新找机会,到了二人分手的时候,我爹继续南下避祸,临走之时转交给他一个木制令牌,也就是现在我身上这枚。
高林是个感恩的人,在我爹走后,便四处打听我家的信息,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在市里,便寻思着如果他日机缘巧合,便把这枚令牌还我。
至于为什么我爹非要把这枚令牌交给他而不是传给我,高林也说不清楚,只说我爹临走时留了一句话“缘到聚时自会聚,无缘对面手难牵”的晦涩话语。
想来我叶家是奇门高手,我爹一定对未来有什么算法,只是我现在不可得知。
至于那枚令牌,令我深感疑惑,现在看,它就像一个容器,禁锢了骨女,并且这个骨女应该是帮我逃脱了**的魔爪,但说来说去我都没有见到骨女现形,有些不解。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