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就见不远处的假山后缓缓转出了一个青衣人影,正转着轮椅向湖边过来。
两人见到来人都是一愣。云轻浅想到那日擦肩而过的瞬间,心跳又莫名漏了一拍。
夜墨寒反应过来,眼里的冰霜瞬间褪去,竟还露出了几分惊喜:“原来是若离!来了怎么不进来寻我?”
云轻浅看着夜墨寒这般惊喜的模样,不由自主想到了关于这二位的一个传闻...
据言东霓太子与西决太子极为要好,要好到了什么程度?要好到了二人如今都已是二十有三的年纪却都未娶妻,甚至连个侧妃都没有的程度...讲这二位是断袖的传言一直以来都很有市场。
如今云轻浅看着夜墨寒亮起来的眼睛,就觉得这传言说不定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而夜墨寒此时可不知云轻浅心里如何腹诽自己。他只知道,他与这位知己已有两年未见了。虽然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可有句话不是叫怀念不如相见吗?
而眼下,苏若离转着轮椅到了近前,只温润的对着夜墨寒笑道:“墨寒,好久不见。”
又带着几分歉意地转向云轻浅:“不知今日这位公子造访,若离打扰二位了。”
二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眼里都闪过一抹惊艳。
说来这还是云轻浅除去那天擦肩而过的瞬间,第一次这样近距离面对苏若离。
云轻浅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却依旧脊背挺的笔直的青年,半边露在外面的脸颊在阳光照耀下仿若上好的美玉般通透,而另外半边被墨色面具遮住却更显神秘,让人忍不住想要揭开面具一睹全貌,即便知道那下面是骇人的伤疤。
手中绣着玉兰花的折扇微微摇动,飘出一缕缕若有若无的玉兰香。云轻浅前世就很喜欢“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可也觉得从没真的见过一个男人配的起这句话。
而现在看见了苏若离,才知这样的人是真的存在着的。
云轻浅只觉得这是与第一眼见到夜墨寒时候全然不同的感觉,见到夜墨寒的时候,云轻浅可以十分坦然的对着他的脸夸他好看,可对着眼前的人,对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好像忽然漏了一拍,更不要提什么吟诗作对了。
而苏若离看着眼前的红衣少年竟也移不开神去。
许是因为红衣的缘故,苏若离觉得眼前人与年少时的夜墨寒有几分仿佛,却又有所不同。夜墨寒偏爱白梅,穿红衣时更为妖冶。而眼前的少年,身上盛开着大朵的牡丹,都言“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苏若离从未见过有人与这牡丹立于一处,却丝毫不被压去光辉,反而更添雍容。
二人不知对视了多久,就听夜墨寒在旁边咳嗽了一声,云轻浅先回过神来,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微微发烫,心虚的低了低头又抬起,对着苏若离拱手道:“在下韩墨,墨寒的师弟,久仰苏公子大名!”
苏若离听着这略为稚嫩的少年音,不知为何心中生出种莫名的烦躁,耳根处也爬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暗红,只尽力保持一贯的温润与清冷开口:“不愧是墨寒的师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好似比墨寒当年风采更胜一筹。”
只是苏若离却在心里暗暗疑惑,虽与夜墨寒两年未见,但一直有书信往来,可从未听他说起过何时收了一个师弟。
云轻浅装作谦虚的笑了笑:“不敢与师兄比肩。”
苏若离顿了顿,还是开口道:“韩公子耳力惊人。”
要知道,凭借他的内力,在那个距离是很难让人察觉到的。就是夜墨寒,若是今天没有云轻浅的提醒,也未必能够察觉。而眼下这位小少年竟比夜墨寒更先察觉到,就不得不让苏若离感到惊异了。
云轻浅眼里闪过一抹无奈:“只是有些特殊原因罢了。”
若不是她的目力太差,又怎可能有这样好的耳力?只是这样的弱点,就还是不必让苏若离知道了。
夜墨寒就看着这二人你来我往的客套竟让自己插不上话,只得又用力的咳嗽了一声说道:“二位不必这般客套,都是我的朋友,只直呼姓名就好。”
云轻浅从善如流:“若离。”
只是叫完了在心里吐槽,苏若离这名虽然好听,只是不知苏澈当年是多么不想要这个儿子,若离若离,真不吉利。
苏若离却被云轻浅这一声叫的愣了愣,他自幼长于宫中,除了他的母后喜欢叫他“离儿”,其他的人,竟只有夜墨寒毫不避讳的叫他“若离”。他的父皇只会用嫌弃的语气叫他一句“老大”,旁的人只会用恐惧又嘲讽的语气叫他“王爷”。
而眼前这个第一次见的少年,就这样自然的叫他的名字,没有面对静王殿下这个名号的惶恐,也没有面对一个残疾又毁容的人的嘲笑亦或同情。他就觉得难得的愉悦了。
就见苏若离一向冰寒的眼眸里好像破碎了一点点微光,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对夜墨寒道:“我今日是来寻你继续解珍珑棋局的,不如韩墨也一同参详一二?”
云轻浅闻言心里一动,不知这珍珑棋局是否是自己前世在小说里读过的那个,只笑道:“韩墨棋艺不精,还请二位海涵。”
于是夜墨寒便引着二位进了里屋,从柜中取出一个锦盒,白玉的指间打开锦盒,里面黑白棋子映入眼前。
黑子墨玉,白子暖玉。玉质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光华。棋盘也是上好的软绸,线脉针脚极为细密,可见绣的人绣工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