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层又一层的迷雾仿佛现世的迷障,笼罩此间,滋生出一头又一头的恶鬼,张牙舞爪,赤面獠牙,令人作呕。
走进这片迷雾所看见的尽是现世之恶,或是父侵子,或是尊辱卑,或是杀人越货,或是意气作践,或是污泥翻滚,或是淤泥四溅,或是葬礼不敬,或是新婚逝命……
在这片迷雾里,张牙舞爪的恶鬼埋伏其间,或是盯着这块肥肉,想着如何下口,或是看着这块肥肉想着滋味如何。
只可惜那些恶鬼还没有靠近他身旁便被其周身煞气吞噬,落得灰飞烟灭之地,只留下那些还未行动的恶鬼在那里虎视眈眈。
迷雾散尽,毫发无损,甚至修为都有些上涨。
不过他也不会明白什么,只觉得舒服,他也不会对那些脏污有什么,只会觉得身体舒畅。
他就看着周围的树林,高大奇怪。
似女子上吊,似人溺水而亡,似人身上插刀,似人临死一扑,似男子不甘,似女子羞辱,此类尽是奇形怪状,不一而言。
忽而有鸟在树林里叫嘶,似夜枭,似秃鹫,若疯若狂,若喜又若悲,若婴啼,若女子气荡,若苦喘,若喜嚎,不一而绝。
他坦然自若地穿过,不受一丝一毫的影响,穿过那森林,便是一片原野。
原野一旁似有溪流潺潺而过,他走过去,坐在石头上,看着那黑色的溪流,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自己的轮廓。
披头散发,衣袍垂挂,袒胸而露,也只因这河是黑的,他也就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红如赤日,瞳目成双,是为重瞳。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但是他一出森林,见到广阔的原野,远处高川横林,他忽然觉得这茫茫世界,独自浮萍,有何意思,他后悔了,还不如去那桥上待着,之前瞧着,似乎还有汤喝,不像现在,他突然决定了,他要回去,走另一条路,于是猛然站起,转身而立,却瞧见一个小鬼被自己吓倒在地。
“喂,不要突然转过来,怪吓鬼的!”那小鬼似乎见到那河边有个人在盯着河面瞧,有些好奇便上前,谁知他突然站立转身,把自己给吓着了,“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扶我起来!”
新鬼看着那小鬼,茫然地照着他说的话去做,于是他缓缓地伸出,扶了他一把,谁知道用力过猛,突然撒手,那个小鬼又跌倒在地。
新鬼很茫然,小鬼是更加不知所措,小鬼呆呆地看着始作俑者,看着那一脸茫然,有点心虚,虽然是他摔倒在地,是他再一次摔倒在地,但是还是有点心虚,怵的慌。
“你是故意的?”茫然地发问,得到的依旧是茫然的回答。
“不是!”
双目相对无话而出,尴尬的气氛顿时出现,仿佛天上飞去一只乌鸦,留下了那一点又一点。
似乎被气氛吓到了,新鬼又伸出手来,小鬼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因为他害怕第三次摔倒,他抬头看着新鬼,不知道为什么,那张干净的脸,明明好像谁都可以欺负的二两脸,他愣是看得自己害怕。
他咽了咽口水,伸出手。
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些心动,虽然他的心早八百年就不会跳了。
他有丝害怕。
于是,眼睛一闭,一睁。
他站起来了。
有些不可思议,他转过脸看着新鬼,咽了咽口水,“谢谢,你…要不要…去我家!”
这只鬼,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让他这鬼生都难忘的一句话,也因此听到了他鬼生都难忘的一个字‘好’!
两只鬼就这样慢慢地朝着城池而去,这一路上,小鬼总在想,要不要挑个话题,因为这该死的氛围让他有点尴尬。
他转了头,又转回去,又转了头,就这样,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有事!”茫然的声音配着茫然的脸,尴尬得让小鬼红了脸。
“没,没事!”
小鬼别扭地骂着自己,这是男鬼,是五大三粗,粗糙地不像话的男鬼,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女鬼,有啥好尴尬地。
这么一想,小鬼有些舒畅,本来的确如此,只不过之前的种种让这个腼腆的鬼有些怀疑鬼生而已。
这道坎看上去挺高,不过迈过去挺简单的。
迈过坎的小鬼终于问出了一句正经又不正经的话。
“你是男鬼吗?”这话一处他自己都有些惊呆了,这是自己说出来的?这是自己一个活了千八百年的鬼说出来的。
于是他听到了让他三观碎的更狠的话。
“应该是!”新鬼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他想了想自己脑海里遗留的记忆,一本正经地回答出了这么个问题。
小鬼看着比自己高几个头的男鬼,咽了咽口水,他觉得这个鬼好像说的是真的。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鬼魂好像升华了!
他觉得他需要迫切地问一个问题,从而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你叫什么名字?”小鬼呆若木鸡地问道。
可是新鬼却是不在意地随口说道:“不知道!”
这下子小鬼明白了,因为只有新生的鬼进入鬼界以后才会这样。
不过去你的明白,小鬼觉得他还是不要明白的好,因为这意味着,他捡来了一个高大威猛的小孩。
而且这还是他亲口造的孽,自己造的孽,怎么也要自己作。
因为他是个好鬼,放着这么个小孩,他会心里不安的,尽管他的心早就不跳了。
“那,要不要我帮你取个名字!”小鬼试探地问道。
新鬼想了想觉得这是好主意,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