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庚领着民兵用麻绳将十个偷粮贼的手反剪了,又用一条长麻绳将所有人连成一串,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人在路上偷跑了。
“郭秀秀,你不能抓我,不能!”余老四扯着嗓子嚎,郭秀秀大笑道,“余秃子,我抓的就是你,敢在落烟坪的地盘上撒野?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
“你往后会后悔的!”
“后悔你二大爷!看公社怎么收拾你们!”
押余老四一行上公社的是周麦生和周长庚,以及六个民兵。等他们上了干狗岭,周保生也把众人遣散了,人多嘴杂,他们聚在一起,指定会问是哪个发现余老四他们的,他懒得费那么多工夫跟他们解释。
回到家,陆晴川和周天已经在灶房里等着了。
“周支书。”陆晴川礼貌地起身打招呼。
“小陆啊,你真是个女诸葛!”周保生夸道,“多亏听了你的话,要不是提前有准备,粮仓就要被余老四那个王八蛋给掏空了。”
周天也附和说:“是啊,想想都后怕。”
“可这样一来,我们彻底把余老四给开罪了。”陆晴川不想竖敌,无奈别无他择。
“那样的人,开罪了就开罪了。”周保生说得很果断,莫还留着他继续祸害他们?“小陆,上回你让我去乡里报备失踪的两千多斤粮食,是不是与余老四相关?”
陆晴川凤眼一眯:“余老四这个人死性不改,如果这回仍不能让他长点记性,下次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丢失了这么多谷子,总得有个去处。”
尽管这事大家心中有数,但也无凭无据,若要定林大军和王有财的罪不易,正好可以趁机整治一下余老四。
周保生点头赞同,下午亲自去了乡里。
余老四等人已关到了派出所。
“这个余老四真不是个东西!”周麦生背着双手,双目喷火,“他在玉凰坪发动不了队民,就去几个受灾严重的大队找了这九个人来,从昨天晚上审到现在,也没审出个结果来,余老四更是嚣张得很,说是我们诬陷他。”
对付人渣当然不能用正常手段,周保生冷冷一笑,“看他能嚣张多久!你带着长庚他们去馆里吃点东西,我找周乡长去。”
如今周保生是这里的常客,对全县的抗洪救灾工作做出了巨大贡客气气的,亲身送他到周乡长办公室。
“周支书,快坐!”周煌辉端了杯水给他,“余老四的事我听说了,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雨落了几个月了,周保生哪还想喝水?不过,他不能扫了周乡长的面子,象征性的抿了两小口,“是啊,想想那失踪的两千多斤谷子,我就急得坐立不安呢!”
周煌辉的手一顿,忆起前不久他确实报备过粮食丢失的事,“你的意思是余老四所为?”
“我也不敢肯定。但那么多粮食,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的。”
周煌辉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对门外喊道:“秦秘书,带人去玉凰坪余老四家走一趟。”
听到这句话时,周保生低头喝了口茶,打心里佩服陆晴川,16岁的小女伢子,居然料事如神。只要秦秘书去玉凰坪,余老四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果然,天擦黑时,秦秘书风风火火回来了,果然在余老四家的薯洞里搜出了四麻袋粮食。
“想不到我们的领导班子里竟有这样的害群之马!”周煌辉气急,当场拍板,把余老四送去五指县千里山劳改。
此事也算告一段落了,最操心的仍是陈小凤,“我们只不过在这里打发一下时日,你倒好,居然为了落烟坪,不惜得罪人。那个余老四怕是关不了多久,唉!”
她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陆晴川就谢天谢地了,“这样的人渣,你不管,我不管,那不是助涨坏人坏事的嚣张气焰?”
见她满不在乎,陈小凤接着抱怨,“偷谷子的人又不是他,你这么掏心掏肺地帮的那三个,哪个不是坏人?”
“坏人自有天收,你急什么?”陆晴川用牙齿扯断鞋垫上的线,周志来了,说是周保生找他们。
“小陆,达儿,把你们叫来,是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上面要给咱队里分几个人来。”
不是吧?这个时候又分人来?周志达不太乐意,“三伯,虽然咱存粮够,但这雨不晓得落到哪天去,再添几张嘴,又得从大家嘴里抠粮。”
陆晴川前世经历的事情多一些,相对要淡定些,“周支书,来的是什么人?多少个?”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要等人到了才晓得。反正这次来的人会大有来头。”
正是因为大有来头,所以才让周保生心里跟擂鼓似的。越是不简单的人物,越容易惹祸上身,他们落烟坪穷是穷点,但日子太平安稳。他不想因为一些外人而影响了这里的宁静。
怪不得他每次从公社回来,都是一脸阴郁,确实是件棘手的事。陆晴川劝道:“若是上面硬要塞给咱们的,咱不收也不成啊!”
这三个不得不收的大人物,在第二天中午就被公社派人用板车拖来了。
陆晴川走近一看,这还叫人吗?浑身皮开肉绽不说,脸上一点人色都没有。
拉板车的像扔干柴禾似的把人往地上一扔,拉着车就要走。周保生急忙喊住他,“哎,同志,他们还是活的吧?”
“反正装上车之前我探过,还有气。现在是死是活,我就不晓得了。”拉板车的边说边走。
周保生只得麻着头皮探了他们的脸,冷冰冰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