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有钱都不要?给我给我。”伍月婵打趣道,余老四那事,她听说过,打心眼里觉得对不住余家,找人把余老四捞出来天经地义,收钱就说不过去了。
她抓住东香婆婆的手,作势往自己衣兜里放,“来来来,放这里。”
“你个皮猴子,想得美呢!”东香婆婆将手拽了回来。
伍月婵假装生气,一手挽住陆晴川,边往外走边说:“这个老妈子,嘴里一套心里一套,不想给就算了。川川,咱们走!”
“皮猴子,你走就走,我又不留你。”东香婆婆偶尔也喜欢跟伍月婵耍耍嘴皮子,当是一种乐趣。她扳着门框,直到听不见二人的脚步声了,才让万菊花扶她转身,笑呵呵地说道:“月婵跟川川最懂得哄我开心了。”
林小丫小嘴一撅,“奶奶,你的意思是,我让你不开心了?”
东香婆婆自知失言,小丫在林家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就跟她的命根子一样,她哪舍得再让宝贝孙女受一丁点委屈?赶忙摸着林小丫的头,脸上散发出慈爱的光芒,“只要小丫在身边,奶奶就是最开心的。来,告诉奶奶,想吃什么?”
“婶子,你就别操心了,我和楠木会把小丫照顾好的。”余老四老婆把东香婆婆交给小丫,麻利地系好围裙,准备做林小丫最爱吃的烙饼。如今队里每个月都会给余楠木发3到5块钱的津贴,每天领到的工分也是队里最多的,再加上林小丫的工分,一家四口的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再加上洛芊芊的针灸,万菊花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
“奶奶,太阳快下山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吧!”余楠木生怕东香婆婆天天呆在家里,会闷坏,只要有空,就会扶着老人家出去走走。
田间地头的气息总能勾起东香婆婆太多的记忆,有丈夫的,也有两个儿子的,她想到哪里,便跟孙女和孙女婿说到哪里,金色的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陆晴川跟伍月婵手挽着手,聊着可爱的东香婆婆,亲亲热热上了禾场。
“月婵伯娘,你找我不是有事吧?”陆晴川很早就想问了,但不忍心扫了伍月婵的兴。
伍月婵一拍大腿,“哟,差点忘了正事。是这样的,今天你麦生伯上乡里开会,正巧碰上了小赵,他搭信让你去领包裹。”
陆晴川盼云市的包裹盼了很久了,现在的落烟坪,家家户户手上都有些点闲钱,可就是苦于没有布票、鞋票,手上的钱花不出去,想要的东西也买不回来。
为了尽快把物资领回来,陆晴川连夜让江百仁去黄伞坡,请邓大爷第二天出趟车。
“晴川,可把你等来了。”赵涛压低嗓门说道,布匹跟鞋子在乌梅县稀缺得很,他生怕走露了风声,让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打歪主意。
陆晴川会意地点点头,接过包裹单一看,好家伙,上头列满了明细,她粗略心算了一下,至少有五十几匹布,鞋子也有近两百双,还有200斤小麦,想来家人为弄到这些东西,一定费尽了心思。
她从包裹里挑出两双合适码数的解放球鞋,硬塞给邓大爷和周大娘。上次送他们的鞋子,他们给了儿子媳妇穿。
邓大爷捧着鞋子,“我一个快死的人,要着也是浪费,还是卖给你们队的人吧!”
“才不要卖给别人,等你死了,你的东西全是我的,这双新鞋子也归我了。”周大娘抢过鞋子护在胸前,不肯撒手。
邓大爷睇着她笑得憨憨的,“好,都是你的。”
陆晴川把所有的东西全送到了周保生家,物资有限,分配不均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很容易好心办坏事。周保生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乐得清闲。
“都是好东西啊!”周保生粗糙的大手滑过一卷卷布,每年上面拨的那两尺布票,还不够一家人做条裆裆裤的,每家每户的衣服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现在有了这些布,能解决多少是多少吧!
“小陆,队里的情况你清楚,没哪个家里拿得出布票来,每一尺布票折合成五角钱,一双鞋票一块钱,你看要不要得?”周保生晓得陆晴川不会收布票的,但做人得凭良心,总不能让人家出了力,还得倒贴钱和布票。
陆晴川本着帮大家的心态,如果逼着队民们拿布票、鞋票,她初心何在?“我爸妈说了,这些东西也是托关系弄回来的,没有用到票。所以,我也不能收大家的票,给回本钱就行了。哔叽布和咔叽布就一块钱一尺,的确良一块五一尺,解放球鞋两块钱一双。”
虽然周保生很少购置这些,但价钱他在供销社打听过了,哔叽布是一块八一尺,咔叽布两块一尺,的确良贵些,一尺要两块六,至于解放球鞋,得三块五一双,“正所谓入乡随俗,还是以我们龙潭乡供销社的价钱为准吧!”
前前后后相处了三年之久,陆晴川深知周保生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当天下午,队里组织大队干部们开会商榷,决定所有的物资让对生产队做了贡献、或者是平时上工卖力的人先选,也算是一种鼓励。
余楠木、钱志彬、郭秀秀、周志达、林大壮、东香婆婆都榜上有名。
余楠木选了三缎的确良,给家里三位女同志各做一件新褂子,本来还要选四双解放球鞋的,不过东香婆婆和他妈习惯穿布鞋,就买了他和林小丫的,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