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念阳速度很快，即便努力地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即便一直以来的训练告诉她此刻该克制，该置身事外，但是双脚还是不由自主地快步向着楼下走去。
看着肖宏昱这么公然地被赫连笙羞辱，岳念阳心中满是恨意，她恨自己为什么非要找什么完美的时刻，为什么要留赫连笙的性命到现在。
她早该杀了她的，杀了她，今天的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肖宏昱也就不会受辱。
这么想着，岳念阳已经快步跑到了楼下。
看着人群中还在砸着冰雕的赫连笙，仇恨染红了岳念阳的眼，让她恨不得此刻就上前结果了赫连笙。
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将愤恨和仇恨深深地掩盖下去之后，岳念阳才向着人群中走去。
走到赫连笙身边，岳念阳一把拉住赫连笙挥舞着锤子的手，“笙歌，你这是做什么？”
岳念阳看着赫连笙，一双眼中此刻满是疑惑和心疼，看不到半分愤怒的影子了。
赫连笙看着此刻已经被毁的差不多的冰雕，看向岳念阳，只是浅浅一笑。
“除夕夜的礼物，砸冰，砸完感觉还不错，通体舒畅。”
赫连笙说着，将手中的锤子递到岳念阳怀中，“你要不要来试试，发泄一下。”
赫连笙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岳念阳，看着她的反应。
岳念阳的表情有些扭曲，赫连笙的话，在她看来，字字句句，都是对肖宏昱的侮辱。
“这个冰雕做的那么好，毁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毕竟受过最可怕严密的训练，岳念阳不管心中如何，此刻表面上都是淡定而心疼的。
“没什么好可惜的，本就不该存在的东西，这里是军营，这种东西出现，本就有碍观瞻。”
赫连笙说得决绝，“帮我还一下锤子吧，谢谢你，念阳。”
说着，赫连笙便挤出了人群，向着训练场走去。
双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因为紧张，也因为刚刚用尽力气的挥舞。
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会伤了肖宏昱，但是赫连笙却并不后悔自己刚刚做的那些。
现在自己对肖宏昱所做的一切，也许在旁人看起来带着一种鸟尽弓藏的感觉，但是这其中的微妙关系，别人又怎么看的透。
这一世，她宁愿背负万千骂名，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利用，绝对不会再为他人做嫁衣。
除夕夜的训练场上格外的安静，而赫连笙想要的也正是这份安静。
今天，她也不想训练。
走到一颗枝干挺拔的松树下，赫连笙靠着树干，席地而坐。
看着被白雪反射的光亮照得熠熠生辉的训练场，赫连笙忍不住伸手环住了自己的双腿，一直压抑的悲伤，在此刻这无人之境汹涌而至。
赫连笙看着从雪松如针一般的树叶中透过来的细碎阳光，心中满是祈祷。
“爷爷，奶奶，爸爸，笙儿不孝，明明活着，却要让你们在痛苦和折磨中度过这个春节，笙儿有愧于你们，求求你们，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千万要等到笙儿回来的那一天，”赫连笙双手合十，虔诚地祈求着，“这一世，笙儿就算搭上性命，也绝对不会让方氏母女伤害你们分毫，绝对不会让上一世的遭遇重演，绝对不会！”
赫连笙无声地说着，眼泪在眼眶中氤氲开来，她却紧闭着双眼，不让眼泪溢出。
除夕夜，说起来，算是她的死期吧。
上一世的。
沉痛的记忆，让她对于除夕夜有着深深的恐惧，那种压抑在心底的恐惧。
七年的囚禁，每一年的除夕夜，她都只能看着外面偶尔闪烁的烟花光芒，那繁华盛世和她，隔着一扇极小的，无法跨越的窗户，生生分成了两个世界。
重生以后的第一个除夕夜，赫连笙不愿意去参与军营里组织的一些春节的活动，她就这么一直坐着，安静地，待了整整一天，一直到夜幕降临，夜色将整个训练场席卷。
大概是没有想到除夕夜的晚上，训练场还会有人，所以今晚，训练场连灯都没有开。
也好，这样的黑暗更适合赫连笙将自己藏匿其中。
军营好似有篝火晚会，时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来。
申小甜很想去参加篝火晚会，可是此刻宿舍就剩下她和岳念阳了，看着岳念阳那张寒冰脸，几次想要问她去不去，最后还是懒得问了，自己走出了宿舍。
申小甜走了以后，岳念阳原本冰冷的眼神更是凉了几分。
今天，军营所有地方的管理都会松懈一些，所以，今晚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岳念阳想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包东西，对着镜子细致地摆弄着，等她摆弄完再抬头的时候，已经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妖娆妩媚，天姿国色，这才是岳念阳真正的长相，妩媚地像只猫儿一般。
岳念阳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快步出了宿舍的门，脚下疾驰，猜想着赫连笙会去的地方。
她记得，赫连笙好像说过要去训练。
岳念阳凝眸，向着黑暗中的训练场走去。
岳念阳原本是可以用枪简单地解决这一切的，可是出来的那一刻，鬼使神差，她没有拿方于瑜特意给她准备的枪，而是只带了那把肖宏昱送给自己的匕首。
对于赫连笙这样的人，用枪太过于看得起她了，今天，她就要把这把肖宏昱送的匕首，亲手扎进她的心脏之中，让她知道，胆敢伤害肖宏昱的人，都只有死一个结局。
训练场没有开灯，但是因为满地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