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武,”连吞按着无名的手,把边淮请进屋,“自己人自己人。”
边淮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他一身红衣,头戴红色高帽也丝毫不见喜庆,别说与销魂窟内无名所见时截然不同,与白天地道里听来的感觉也是另一个人。
一人千面,天衣无缝。
“边公子请坐,”连吞把寸心撵开,给边淮拉了张椅,让他坐在正坐上,“没什么好酒好菜好招待,不要见怪。”
寸心凑到溪北身边,小声说:“好酒好菜都被你吃完了。”
“不说废话,”边淮接过连吞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我已经与缪夫人确认过了,你所言不假,连珠确实是缪夫人所出,我的亲生姐姐。”
缪夫人与边淮竟然是一对母子?
金丹修士容颜永驻,母亲与孩子一样年轻倒也常见,只是无名当日见缪夫人与边淮的情态,再结合语境,产生了不小的误解。
“那接下来你待如何?”连吞也不催他,又倒酒,“不解缘结了吗?”
“用了你说的办法,”边淮又是一口饮尽酒水,取出一根红色丝线,用真火烧成灰烬,“压根就没结缘,看见这东西就恶心。”
无名与寸心都没见过这个,一见之下也怀疑地看向连吞的同心结。
“别这么说,”连吞再满一杯,两人很快就喝完一壶,又叫两壶,“这东西本意是好的,只是让这些人用歪了。”
“我不想跟你绕圈子,你直接告诉我,你能解缪夫人的缘吗?”边淮扫了一眼其他三人,“让这些人出去。”
“让不动啊,都是大佛,比我重多了,”连吞右手比了个“钱”的手势,“我能解,你拿什么跟我换?”
边淮着重看了几眼无名和溪北,很是戒备,还是回答:“边家和连家两家的密匙。”
“本来就都是我的囊中之物,何来换这一说?”连吞夸口道,“‘霓尘’在不在?给我炼点丹药。”
“你要什么?”边淮仍是面无表情,拎起酒壶将一壶都喝光了,把桌上的盘子全都挥下去,抬手指无名,“你,给我起个炉灶。”
无名等人讶异,他竟然能看出无名的灵根?
边淮不爱攀谈,连吞替他解释:“边兄阅人无数,只靠肉眼观察就能猜到各人有何特质,更遑论灵根了。”
凭空起了一个精钢灶台,边淮翻手掏出一把纯红药鼎,居然是陶瓷的,这可是众人第一次见瓷鼎。
鼎是四足方鼎,一足上写着“霓尘”,落笔豪放不羁。
边淮看着溪北说:“能炼‘五行丹’,要不要?”
溪北:“!”
连吞好奇地摸了摸霓尘,手被边淮打掉:“什么作用?能给炉鼎结丹?这不会是你家里那变态老头儿研究出来的吧,给他的炉鼎宠儿?”
“要不要,”边淮还是冷言冷语,“不要就算了。”
“没用啊,这位都已经结丹了,你让我再找个炉鼎,我哪消受得起?”连吞似乎很喜欢这鼎,总是想上去摸摸,“要不然送佛送到西,你给我炼个高级‘五行丹’,让他修到化神算了?”
边淮:“……你想太多了,我都没到化神,怎么送他?”
“那这两位呢?”连吞又指着寸心和无名,“这两位资质都是一等一的。”
“资质越好越难送,”边淮按着鼎,修长的十指在上面轮番轻敲,似乎有些不耐烦,“你自己不清楚吗?”
沉默了一会,连吞第一次愁眉莫展:“那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想问你要的了……”
“你还可以白帮我的忙?”边淮试探道,见连吞立刻摆出深不以为然的表情,只好改口,“要送炉鼎化神,也不是不行。”
溪北:“?!”
“真的?”连吞也大吃一惊,“这都行?”
“但是药材你要自己去找,”边淮用食指一下下敲在鼎上,“这是正常买卖,求药的都要自己去找药材,你给缪夫人解缘,我给你炼丹,就这么说定了?”
“等等……被你坑过一次你觉得我还会中?”连吞打断他,“到底都需要什么?”
“其实也不多,”边淮顿了顿,看着鼎说,“需要千斤白草,万两金沙,凤羽龙鳞,日月精华,天池初雪,瀚海沉香,幽荧暗影,泉客珠泪,应虫回声,薄山腓鬣,百幻蝶粉,巴蛇蛇蜕……”
寸心打断他:“等等……”
这一晚溪北真是大喜大悲。
寸心问:“肥列是什么?”
边淮给自己倒了杯酒:“我正要说,腓鬣,就是腓腓脖子上的长绒毛,这个我就养着一只,可以给你们,其他的你们得自己去找,我暂时说到这里,你们先去凑。”
溪北:“难道还有?这怎么可能凑的过来?别的就不说了,日月精华算什么?”
寸心:“我有日月精华和天池初雪。”
溪北:“?”
连吞:“我有凤羽龙鳞和瀚海沉香。”
无名:“我有巴蛇蛇蜕,现在又有薄山腓鬣,就已经凑够一半了。”
溪北一脸状况外:“等等……他们暂且不论,你的蛇蜕是哪来的?”
无名老实道:“我在合欢树下的寒潭里捡的,本来以为潭水有毒,留着或许能有点用途,但是连大夫说没用,寸心反应快,大家都没来得及中毒。”
边淮微微皱眉:“你们竟然从蛇坑里爬出来了?”
连吞摆手:“狼狈得很,我们先这么定了吧,凑齐了再给你送去,明天杀了连大公子,就启程去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