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的嘴张了又张,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儿媳王妃在盛怒中,沈崇也对自己诸多不满,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她要怎么解释这玉佩,这玉佩当年自己从柳瑜的脖子上抢下来,后又在柳瑜坚定的要跟着沈崇去沙场的时候,自己亲手给的沈崇,默认沈崇给她戴上的。如果解释说玉佩送给柳瑜是为了能让她安心在边疆守护着沈崇,苦寒之地让沈崇有个人能倾心的照顾他,让沈崇知道她是抱着这种私心,必然会让沈崇对自己大发雷霆的;如果说玉佩确实是通过自己首肯,送给了柳瑜,那就是代表她默认了柳瑜这个媳妇,那王妃这个正妻的身份就有些尴尬,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了想,老太太选择抵死不认“谁知道这丫头是哪里得来的,或偷的或抢的,谁知道呢?那女人不还将你赠与的上等当门子做成了香囊贱卖了吗,这玉佩说不定过就是她拿去贱卖了。”
老太太本意是想告诉沈崇,那个女人不珍惜他送的东西,也不配你这么多年的挂记,哪成想这话让王妃听了去,就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王妃看向沈崇,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当门子珍贵不易得,王妃也有几粒,平日里都珍藏着不舍得用,没想到那女人居然也有这么好的东西,还是沈崇悄悄送给她的!更气人的是她还不把这东西放在心上,做成香囊,拿去市集贱卖!
“她自小在母亲身边长大,是什么心性母亲最为了解。如今她已不在世上,母亲也不用说那样的话去践踏她。当年我带她回府,是母亲应我会善待她的,结果怎么样?母亲照样不待见她,连带着后面进门的王妃,姨娘们也排挤她。我一味的退让,任由着母亲的心思,将她收为侍妾。原本以为这样就能将她留在身边了,可是母亲还要留她在身边,让她伺候您的起居。按说让她照顾母亲,也算是尽一份孝道,可是母亲为何苛责于她?”
沈老太太气得颤巍着身子,指着沈崇大骂道“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妾,你竟然对我如此猜测!我虽然不认同她,何曾在她身上动一个手指头。就她的小性子,我一句话她都接不住,还用得着上手?况且当日我是为何不待见她,你是清楚的。头一条,你们私相授受,没经过我们长辈的允许就私定了终身,这是对我们不孝,二一条,你不顾世人的眼光,冲进她老家,当着她老子娘的面就把她带走,一去军中就三年,全然不顾她爹娘的死活,这是你不义。三一条,你当初不顾圣上的颜面,意欲违抗上的赐婚,这是你不忠,四一条,你不顾她卑微的出身,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许她王妃之位,而她又是明理之人,每日里为你的固执焦心,这是你不仁。你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居然还有脸说我们的不是!”
这话如惊雷一般,震得沈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唐竹芯趴在床上听得真真切切,这老太太不简单!若是她不松口,沈崇也拿她没办法。
见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唐竹芯脸上带着嘲弄之意,咧嘴笑道“你们不都说我长得像她吗?怎么,这会子不怀疑我是她女儿了?”
“你果真是那贱人的女儿?”王妃将满腔怒火泼向了唐竹芯,咬牙切齿的问道。她也是此刻才知道好多事情她都不知情,原本以为老太太是一心护着她的,现在看来,老太太护着的不过是沈家的体面。
“呵呵,你说是就是咯!”唐竹芯不以为然的笑道。
“你到底是谁?”王妃彻底被唐竹芯激怒了,也顾不上形象,走到唐竹芯面前,指着她的鼻尖咆哮。
王妃的手白皙修长,保养得当,指甲又透又亮。指着唐竹芯的时候,细长的指尖几乎就要插入唐竹芯的皮肉里。
唐竹芯被王妃突然冲过来的气势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下,睁大着双眼,眼睛里起了水雾。
她娇弱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而王妃则正以盛气凌人的姿态咄咄逼人的怒视着深受重伤、手无缚鸡之力的唐竹芯。
原本对柳瑜的歉意令他对王妃的举动十分恼火,他怒视着王妃,王妃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压下了盛怒,收回了手指,走到老太太身边闷声坐下。
“母亲还记得乳娘杨翠兰吗?”沈崇向惊愕中的沈老太太拱手问道。
“那女人的那个同乡?她不是带着她一家消失了吗?”
“她把这丫头带去了乡下,养到了十四岁!”
“等等,我记得那天那孩子也跟她母亲绑在一起的,那么深的泥塘,她不可能存活下来的!除非……”
王妃突然望向了老太太,这其中原因恐怕只有她清楚了。当时命人捆绑柳瑜的正是老太太,她在五步之外,只看见柳瑜怀里抱着个孩子。
秦姨娘得到了风声,这时也摆动着腰肢过来凑热闹了。在门外听了许久,看见老太太被王妃问住了,知道是她该出场的时候了。她站到王妃身后,嘲弄道“这不会是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吧?”
情况不言而喻,沈老太太命人用一个死婴将唐竹芯换下了,那时大渝初立,城外的难民多,想要找到一个死婴还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老太太一记警告的目光朝秦姨娘扫射过去,秦姨娘吓得赶紧闭嘴。
“就算她是那人生下来的,她母亲与人私通,谁知道她是不是那人留下的下流种子?”王妃对着沈崇说道,她现在已经顾不上沈崇是否脸色好看了。她今晚被气得不行,原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