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
“将军府的一条狗。”
“你是说,我们之中,有人用魅影剑杀了将军府的人?”
“我没这个意思。”
清晨陋巷,青石地面因血迹干涸而暗红污黑,两个黑冰台秘卫站在尸体旁,神情反应却截然不同,一人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另一人却相当泰然自若的平静。
衙门那边还是老样子,一瞧见死者是个修行者,便当即甩给黑冰台了。这几年来对长安安危监控愈发严格,连带着秘卫们也变得如走卒衙役般劳苦起来。
偏偏不知是大家想挑战下黑冰台的权威还是怎么,长安涉及修行者的杀人打斗事件比之前有增无减,而让整座城看去繁华安居依旧的唯一原因,便是这些事件都只发生在阴暗角落或者像这样的冷清巷子里。
平静男子是个颇懂验尸的秘卫,他蹲下身子指着已经正面朝上的尸体胸口道:
“此处是杀他的致命剑伤,不深,短剑非长,但是这伤口处快有碗口大小,显然是元气徒然暴开,积蓄已久的一剑。”
另外人听是听明白,却不解问道:
“那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杀人者实力不强。”
平静男子相当自信,徐徐道来:
“将军府的人观其气窍经脉状况,不过出尘初境,杀这样一个初入第二境的修行者,却要费如此的大招力气,那人肯定不强。”
有道是造化之下皆蝼蚁,黑冰台的秘卫们自然不会把第一境和第二境的人太当回事。
“唉……”同伴叹了口气,人死就死了,毕竟哪怕是长安每天也都会死人。可好死不死,死了个将军府的人,谁不知道那位姓乔的大将军向来霸道不讲理,便是朝会也敢当着圣上的面跟文官们对骂……
而更关键的是,死者尸体上竟然有魅影剑法的痕迹!
魅影三合!秘卫们会认不出自家剑法?
问题是,黑冰台可没有杀个出尘初境的修行者都如此费力的秘卫,难不成是谁栽赃嫁祸?
两人所思极多。
终于秘卫实在忍无可忍骂了句脏话:
“他娘的,先前找乔远山那小王八蛋吧,看看他这家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眨眼消失不见,此处,便像长安其他无数巷子又重归历史的平静中。
……
……
陈缘好能想到自己惹上了什么样的麻烦,但或者说,他早早准备好一切。
这终究不是有无数手段查到犯案者的年代。
他在燕京城做小二的时候,便看清楚这一点:
往往听见城中哪里有杀人命案了,邻里百姓们大多纷纷议论猜测个几句,这人关系跟谁不好谁谁谁好像很厌恶他真没想到他就这样死了……而捕快们调查起来也无非是顺着人情关系,作案现场等几个因素,绝大部分是事后了无音讯。
再正常不过,真若有心杀人犯案,各事都准备好无遗漏,官府衙门又哪里好查?
于是往往有命案告破都会被衙门公之于众大肆鼓吹一番。
至于涉及修行者,那更是让查案者苦不堪言,要是境界高处理得丝毫不露破绽,或许除了求助卜筮算卦便别无他法。
陈缘好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他自认杀人利索,没留下可以直接找寻到的破绽。
而乔远山乔世子那边,追查起来,又知道他姓甚名谁住哪里呢?
或许,乔世子别那么傲慢无礼自以为是,稳稳地派家仆先去江流书院招生册上调查清楚他的名字,再派人跟踪住处会跟妥当吧。
当然,陈缘好也没想得那么深层,不然他会发觉自己终究是小瞧人了。
事实上,眼下,阳光明媚的晚春时节,白云聚了散。
他轻轻将那柄没了气的短剑埋葬。
……
……
内城,将军府。
即便大陆两侧绿树成荫,人、马、车轻驰而过,和风微暖,天上白云散了聚,但这座只属于乔靖大将军的府邸,依旧肃杀沉静得像是于深秋将临冬。
黑冰台是秘卫组织,也就见不得人。
所以他们跟着府上买菜的仆人悄悄从偏门入府,正好避开那位向来脾气极差暴躁如雷的大将军,来到将军府独子乔远山的面前。
乔世子表情像猫逮到的老鼠一样惶恐。
但凡在长安城,再有权有势,也怕黑冰台。
因为论权势,谁能比得过秘卫们背后的那位爷?
两位秘卫面若坚冰,没半点变化,看也不看那从世子床上裹着被单惊慌**的侍寝女子,只盯着慌忙穿上长衣的乔远山。
“啪”的秘卫不知从哪甩出一块牌子在地上。
乔世子看见属于家仆的身份牌,脸色当即一变。
“这人死了。”
“是你的人吧?你派他出去做什么?”
两位秘卫就像黑白无常,一左一右面无表情地审问犯人,偏偏又惜字如金直击要领,不得不说,对世家子弟这一套可太管用了,乔远山虽说感觉被人威逼,像吃了屎一样恶心。但面对黑冰台,即便是将军府的世子也只能老老实实配黑交代。
他可不仅一五一十地把在江流书院发生的事都说出来,更是百般恳请两位秘卫一有杀人者的消息,立马告诉他。
乔世子要为他死去的家仆出气报仇!
秘卫们理都没理乔远山。
很快,他们就记录下嫌疑人的特征:
不知姓名,十四五岁少年,容貌清秀俊俏,江流书院考生,会魅影剑法……
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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