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半边天被染得火红。

清净的农家小院中,清浅正将洗好的碗碟放到盆子里。

“六娘。”

清朗的男声,穿过朵朵开的颓靡的垂丝海棠,带着花香,润泽了她的耳朵。

她回头去看,院子门口站了位挺拔如松的青年。

“你怎的来了?”

“我是来谢你的。”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谢你前些日子帮了我。”

“军爷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她从小马扎上站起身,拿起干净的粗布擦了擦因洗刷盘子而弄湿的手。“谢礼六娘是不会收的。”

见她拒绝,冯少卿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从门口走进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小院,直勾勾的朝水井边洗好的碗筷走去。

满满一大盆酒具碗碟,他轻轻松松的抬起,熟门熟路的将它放到了厨房。

“以后这些活计我来帮你。”

“军爷这是作甚?”清浅客气的笑了笑,“六娘并不需要军爷的回报,帮你不过是顺手的事,用不得您这样。”

“冯少卿,我的名字。”他不接她的话茬,而是自己报上了名字,他从锦盒里掏出通透干净的玉簪,淡青色的玉被雕成铃兰花的形状,秀气隽美。“以后唤我少卿便可。”

走了几步到她跟前,他把玉簪往她的发髻里一/插。

娇羞的铃兰花顺势垂到她的颊边。

他沉着眼,专注的看着她。

“很美。”

清浅被他的一系列动作惊得有些懵,下意识的去碰在她耳边来回晃动的铃兰。

凉凉的触感,很滑,很润。

“我是说,”他捧起她的脸,“六娘比铃兰花美。”

“她答应你了?”

杜浧闲散的躺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此刻天空澄净,远方有马群肆意奔腾,他侧头看着躺在身旁的青年将军......

亲娘啊。

他扶着额头无奈叹息一声,伸手用力的拍了拍冯少卿的肩膀:“你他妈能不笑了吗?”

这家伙的嘴角已经翘了半个时辰了。

坚持不懈追了人家两个月,看样子是终于拿下了。

“堂堂一个大将军,十万铁骑的统领,天天往一个酒肆跑。”杜浧摇了摇头,“莫非她生的比天仙还美。”

“小浧,你不明白。”冯少卿专注的望着蓝天,雾色缭绕着他漆黑的眼球,遮住了深藏其中的戾气。“我第一次,第一次这么开心,这二十几年来,从未这般开心过。”

深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纯净的如同他所爱之人的眼睛,只见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忘记。

“我不懂动心的感觉,但一见到她,我就觉得这个肮脏无趣的世界原来也不是糟糕的无法忍受。”

它并非一无是处,它还藏着这样好的人。

他又想起今晨,身着月色长裙的女人,第一次将他送与她的玉簪戴在了头上。

她逆着晨光向他走来。

一步一步,轻悄又摇曳。

“你说你欢喜我。”她拉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又温柔。“我想,我大概也对你动了心。”

冯少卿驾马而来的时,清浅正被一个神志不清的酒鬼纠缠。

那人像是情场失意的江湖侠客,一身酒气歪歪晃晃的进了门,不由分说的直接夺过清浅手中的酒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客官,这是别人的酒…”她拧起柳叶弯眉,神色不虞。

这酒是她酿了很久的桃花醉,仅有两瓶,这一瓶正是为冯少卿备下的。

“老板娘莫生气。”他大笑两声,“在下有的是钱。”

他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掏了袋银子扔到清浅的脚边。

清浅见此眉头拧的更厉害,她克制着怒气,压抑道:“客官手中的酒恐怕不是这一袋银子能买到的。”

“嗤——”他冷笑一声,又向地上扔了一袋银子,讥讽道:“你们女人不就是喜欢钱吗?这些够了吗?不够我再加。”

清浅眼看着他身体晃得越来越厉害,也不欲与他多费口舌,“你随便坐吧。”

那人听罢倒是很安静的抱着酒坛子半躺在椅子里,招呼着清浅给他上两盘下酒菜。

等她做好菜端到他的桌子上时,他早已醉的昏昏沉沉,趴在桌子上不停的嘟囔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看样子是受了情伤。

把小菜放到桌子上摆好,清浅刚想转身走,却一把被他死死的拽住。

“白芷,白芷,你别走,你不许走。”

他紧紧的抱住她的胳膊,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看着她的眼神卑微的可怜。

清浅无奈叹息一声,“我并不是她。”她用力的挣脱着他的手,却是徒劳,一个女人的力气怎敌得过一个醉鬼。“放开,我不是白芷。”

“你又骗我,你就是白芷,你就是她!”他神志不清甚至想要把清浅拉到他的怀里。

清浅见状,表情越发的冷,她扬起另一只手,朝对方的后颈部打去。

手还未落下,身后骤然多出一股强得骇人的力量用力把她拉离对方。

一阵地转天旋后,她已经被揽到一个宽阔的怀抱里,冰凉坚硬的盔甲硌着她的下巴,疼的厉害。

冯少卿一双眼黑如苍鹰,锐利得仿佛一把被磨得发亮,一秒就能刺破敌人的心脏的弯刀。

他面无表情的一脚把对方踹到地上,穿着黑靴的脚死死的踩住那人方才搂着清浅胳膊的手,鞋底缓慢的在他的皮肤上摩擦。

“你找死。”

冰冰冷冷的三个字一个一个往外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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