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小宝,是在警察局的接待室。才不过几天,小宝肥嘟嘟的小脸便清瘦了许多,垂着头一声不吭。
“小宝,还记得姐姐么?”
听到我的声音,小宝搓着衣角的双手滞了滞,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我,眼中莹光闪闪,满含泪滴:“妈妈,小宝想妈妈。”
心不由的一痛,许是受剧组小鬼的影响,第一眼见到小宝,我就心生惧怕,不自觉的把他妖魔化,竟忽视了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小孩的事实。他不懂对错与善恶,也不会像成年人一样控制自己的情绪,死亡的真正涵义,他又怎会明白?
或许“吞千针”不过是对母亲说谎行为自然而然的情绪宣泄罢了。
“妈妈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暂时不能回来。”
“小宝想妈妈。”小宝语带哽咽,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刷刷的往下掉。
“小宝乖,不哭不哭。”伸手将小宝揽入怀中,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姐姐带你去动物园好不好?”
终究还是个孩子,抵不住玩的**,哭了一会,他便渐渐止住啜泣,弱弱的点点头。
动物园比我想象中小了许多,稀稀疏疏的树丛中立着一块块简陋的指示牌,标示着各类动物的方位。所谓“虎园”,不过是几十平米的铁笼子里关着两只垂头丧气的小虎崽,毫无生气可言。唯一可看的就是鸟和猴子,其他的大型哺乳动物,比如狮子、大象,更是寥寥无几。只看了一会,我便索然无味,可小宝却兴致勃勃。一整天,他都异常兴奋的骑在一安的脖颈处瞎指挥,眼下他正第三次缠着一安到不远处的“猴子乐园”看金丝猴杂耍。
“哎呦,看不出你们年纪轻轻,孩子都那么大了?”正当我懒洋洋的倚靠在栏杆边,一个六十多岁,精神抖擞的老太太,牵着孙子热情的过来打招呼,“小两口长得真俊,孩子也好看,瞧他,多灵气呀。”
我脸一红,心里却暗爽了一把,也不解释。随即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了半天,直到一安带着小宝回来才挥手告别。
“孩子他妈,现在我们去哪?”见老太太走远,一安颇有些玩味的看着我,眼中笑意盎然。
一安不会是听到我和那老太的对话了吧?
脸颊发烫,红晕几乎蔓延到了脖子根,一想到我方才胡诌的育儿经,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支支吾吾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懒得跟她解释。”
“傻瓜。”一安笑笑,转身慢慢的朝出口走去。入暮的阳光温暖和煦,给郊外的动物园蒙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辉。一安和小宝冗长背影,在夕阳的笼罩下,绘织成了一幅宁静而平和的醉人风景。
一安,你知道么,其实快乐就那么简单。
“小宝,哥哥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你能告诉哥哥么?”回警局的路上,一安摸摸小宝的头,柔和的询问。
“什么问题?”小宝声音清脆,显然心情很好。
“勾手指,勾手指,骗人的人要吞千针,切掉小手指,这几句话是谁教小宝的?”
小宝撅撅嘴,面露犹豫,半晌才小声的咕哝:“小宝跟别人勾过小手指,不能说。”
“不能说是谁吗?”
“嗯。”小宝重重的点点头。
“那可以告诉哥哥是在哪里遇到的吗?”
“这个可以说。”小宝眼睛一眯,双手搂着一安的脖子,亲昵的蹭了蹭,“是在一个公园里。”
“哪个公园呢?”心莫名一紧,不由的脱口而出。
“就是公园啊。”
“那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或者好玩的东西吗?”
“有个白胡子老爷爷,妈妈每次都会买冰淇淋给小宝吃。”说起妈妈,小宝原本快乐的脸蛋又暗沉了下来。
听到这里,我和一安不自觉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安顿好小宝,一安便立刻找到了王朔,把小宝的线索简单交代了一下。约莫半个小时后,王朔就把一份资料放在了一安面前,如此办事效率,令我不禁刮目相看。
“一安,五台县只有一家肯德基,那附近也只有一个公园,并在近一个月里,发生过一起命案。”
资料显示,大约半个月前,“五台花园”发生了一起小孩意外死亡的案件。死者是一名十岁的小女孩,名叫李燕,父母离异,跟妈妈居住,也不知她是如何爬进“五台花园”的地标建筑魔方盒子里,由于魔方盒子呈不规则摆放,内壁陡峭,结果被困在里面,最终因尸身浸泡发臭,才被公园的环卫工人发现。
材料中还附带了一张李燕的照片。小女孩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扎着羊角辫,两颊凹陷,双目紧闭,面色青白浮肿,嘴巴微微张开,身子瘦小而单薄。
“说起这个案子,我倒是有些印象。”去“五台花园”的路上,王朔一边开车,一边沉声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孩子失踪了一个星期才报案。”
“怎么回事?”
“李燕说来也可怜,离婚后判给了妈妈,可父母不久就双双组建了新家庭,也无暇管她。过去每周日,李燕爸爸都会带着她去肯德基,离婚之时也答应她每周日来接她。据她妈妈推测,那天她应该也是循例一早去了公园等爸爸,可当天五台县正好下了一场几年难得一遇的暴雨,她爸爸并没有出现。而李燕妈妈一直误以为李燕跟爸爸回了家,直到一个星期后双方通电话才知道小孩不见了。”王朔重重的叹了口气,面露无奈。
“李燕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