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仍有许多疑问,可还没等问出口,小男孩便在我眼前倏地消失了,电梯里又重现光明。
再也没有心思下楼,我一个箭步跑回了2503,发现一安居然已经坐直了身子,慵懒的靠在床头。
“一安,我遇到一个人,不,一个鬼,你说的那另一个鬼,你肯定猜不到。”一进门,我就没头没脑的大喊,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有点口干舌燥。
“慢慢说,没人跟你抢。”一安把床头柜上的水杯递过来,颇有些好笑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喝了一口水,狂跳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你不是说,王俊身上有两股鬼气吗?一股害他,一股护他,我今天遇到护他的那个鬼了,他来找我,你猜是谁?”我卖了个关子,等待一安的追问。可他一脸淡然,默默的看着我的眼睛,不急不躁。哎,我叹了口气,想吊起一安的好奇心,果真是任重道远:“居然是宋诗雨和王俊的儿子。”
接着我又忍不住噼里啪啦的一顿连珠炮,把刚才发生的情况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一安锁着眉头,听得十分认真:“刚才闭目养神时,我就感觉到了一股鬼气,不强,也似乎没有恶意,我就没有追出去,原来是这么回事。”
说罢又闭上了眼睛,两手交叉,放置胸前,食指轻叩手背:“你说,他看上去有五、六岁大小?”
“嗯。”我点点头,无不可惜的感概,“而且他跟普通的小孩差不多,如果活着一定很漂亮。”
一安不再说话,深深的吸了口气,不知在想些什么。经过这几天的休养,他的脸色较之前好了不少,轻柔的室内灯光下,他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越发的隽秀,美得惊心动魄,令我有一瞬间的失神。
“好,那我们明晚就赴约。”半晌后,一安猛然睁开双眼,眸光如水,透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深意。我局促的别过头,老脸一红,不知他有没有发现我目不转睛的窥视?
第二天,我和一安就在石磊的带领下再次见到了王俊。
才几天不见,这还是当初那个浑身散发着令女人着迷的高贵气质的男人么?
下巴布满青黑色的胡渣,眼睛通红,微微水肿,头发凌乱的散落在头顶,油光锃亮,不过这不是主人精心涂抹的发蜡,而是几天不洗的头皮自然生成的油渍。睡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像个晾衣杆,全无一点形体美可言。
一部电影,牵扯出了一桩十几年前的命案,被害的是爱人,凶手是挚友,背叛的真相已然令他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整个笔录过程中,王俊疲态尽显,时而走神发愣,明显的心力交瘁。尽管石磊东拉西扯拖延了与他交谈的时间,可几个小时过去了,该问的也都问完了,我们便再没有理由逗留。
“一安,宋诗雨怎么还没有来?”王俊一关门,我就急不可耐的发问,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小男孩所说的事怎么还没有发生?难道他是骗我的吗,或者中间又发生了什么特别的情况,“会不会是宋诗雨改变心意,今天不来了?”
“别急。”一安拍拍我的肩,从容不迫。
他到底哪来的自信,宋诗雨又不受我们控制,他怎么能断定她一定会来呢?
但是很快,事情的发展就证明了一安的话。
我们在王俊门口的走廊徘徊没多久,就听到王俊的房里传来一声闷响。五星级酒店的隔音效果理应很好,可那一声闷响偏偏清晰可闻。
这么大的声音会不会引起酒店的骚乱?
许久,没有一个住户出来围观,连酒店的工作人员都未曾出现,这声音好似专程为我们三人量身打造,只有我们才能听到。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挑衅?
王俊的门半掩着,什么时候打开的?可我刚才明明亲眼看见他关上的,来不及细想,一安已经冲了进去。
王俊的身体笼罩在一团黑气之中,他呲牙咧齿,面带痛苦的屈膝跪在地毯上,两手半握着拳放在颈边,仿佛抓着一根无形的绳索。
“那团黑气是宋诗雨吗?”
“分不清,两股怨气已经纠缠在一起。”
“那怎么办,王俊快不行了。”石磊的冷汗立刻涔涔的流了下来。
“如果强行驱散,那两个冤鬼都可能魂飞魄散。”
一安举起铜钱剑的手有些犹豫,毕竟其中一个冤鬼心怀善念,如果同另一个一起灰飞烟灭,他于心不忍。
“快点动手,爸爸支持不住了。”一个脆脆的童音在黑气中焦急的催促,虽不见人,但我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他,那个小男孩。
仿佛印证着他的话,王俊半跪的身体突然直直的扑面而倒,身体不由的痉挛起来,脸逐渐憋成了酱色,表情越发狰狞,看样子已经处在休克的边缘。
石磊着急的大喊:“一安,救人要紧。”
再没有半分犹豫,随着一声“青龙白虎,斩妖缚邪;朱雀玄武,侍卫我真”的真言,铜钱剑发出刺眼的金光,瞬间变大了数十倍,朝着黑影直飞而去,黑影在凌厉的剑气攻势下,没有丝毫阻滞,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结束了?我不可置信。
宋诗雨不是很厉害吗,一安都说难以对付,怎么今天那么容易就被消灭了?
一安收回宝剑的刹那,我隐约看到他手上缠绕的菩提珠柔光一闪,但再凝神细看时,亮光又消失不见了。我有种错觉,菩提珠似乎比以前更加黝黑,如有了生命一般。
“一安,真的结束了?”
在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