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州打个激灵,心头一惊,低沉的喝道:“谁?”
“知州大人勿慌,草民保德陆扬,西子花园的主家,因得罪柳通判的外戚常家,被捕入狱,草民心中有无限委屈,然常家仗着柳通判之势力,恐怕会冤枉草民。
草民在保德无依无靠,唯知道宁知州是位清正廉明,爱民如子的好官,今晚冒险前来,只是希望明日开审小的时候,宁知州能到场旁听或者亲自审问草民,如此吾愿足矣。告辞!”
“休走!”宁知州听的清清楚楚,忙穿鞋下床,拉开房门,却发现人迹皆无。
“陆扬,陆扬!”宁知州皱眉,嘴里喃喃几句,星目大张。
牢房里一片寂静,唯有众犯人打呼噜,放屁,说梦话磨牙的生活清晰的响彻牢房。
陆扬推开牢门,轻轻合上上锁,蹑手蹑脚的下了台阶,然后先用钥匙打开自己的牢房门,再回去刘牢头的房间,把钥匙轻轻挂在他的腰间,接着返回,进牢,上锁一切不慌不忙。
翻身躺下,陆扬闭着眼,不一会发出轻微的鼾声。
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公元1008年)农历三月二十五日晨。
宁知州在使女的帮助下穿戴官服。
“大人,您真的要亲自升堂提审那个陆扬和其婢女合谋,行凶伤人之事?”书吏程昌远微躬着身子恭敬的问。
“提审要犯本就是老爷我的份内之事,这有什么错吗?”宁知州反问。
“可是,这会不会得罪柳夫人……”程昌远担忧道。
宁进威严的注视下属,道:“昌远,你跟老夫多久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岂能为了个人利益得失蝇营狗苟,我与柳通判同朝为臣,同州为官,昨日柳氏公器私用,已是不该,老夫没有阻止柳氏,亦是看在柳通判的面子上后退一步,柳氏有错在先,柳通判倘若得知,应感激老夫才对,怎生谈得上得罪。”
“那,要不要奴才前去知会沈参军一声,知州大人要亲自过问堂讯。”
宁知州正正官帽,威严道:“着沈参军前来见本大人。”
义葬权老实,痛打泼皮牛二,义助冯氏兄妹,买鬼宅,垦荒田,陆扬在宁知州心中显得很是神秘,此子年纪轻轻,却来历不明,他着昌远去查,毫无结果,偏偏听来几样关于陆扬的故事,宁知州本有意召来陆扬询问,这一段时间忙于安排春耕正事,此事就抛在了脑后。
宁知州没见到陆扬本尊,陆扬的人品好坏宁知州无法评判,但仅凭听来的几件事,宁知州觉得此子为人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有时间定会会这位青年才俊。
要知道,古代官员不仅仅有管理下辖州县的权利,其实他们还有向朝廷举荐贤才的义务,倘若果真是俊才,一旦成事,亦是一方官员的政绩。
陆扬来历神秘,所以宁知州既不知他文采几何,更不知他是不是秀才之流,如他果真文采fēng_liú,是可造之材,宁知州不吝做此子的老师或推荐人。
从以上陆扬的事迹,宁知州大致可以得出,此子年纪轻,为人侠义,应当是有文采的,他教府中的婢女们读书识字,甚至教授她们算术,虽不曾有诗文流出,想必不在话下。
可万万没想到,此子居然捅了天大的篓子,居然为了区区一婢女,生生打断了常家少爷的双腿,此子心性怎的如此不知轻重,如此狠辣,难道说他背后有所依仗或者仅仅是胆大妄为?
为了区区一婢女,竟然维护如厮,敢得罪柳夫人的娘家人,难道他事先就没有想过常家的背景吗?此子所作所为着实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