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米处日军步兵枪法准的吓人,前沿的军官遭到日军重点狙杀,三八式步枪尖厉的枪声不断响起,往往是枪响人倒,弟兄们只要在战壕上露出一小块身形,一发子弹年跟着就过来了,不断有弟兄身上迸出血花倒在地上。日军轻机枪也很有准头,哗哗一梭子,在战壕上溅起一阵沙土,前沿的只能低下头,趴在战壕里。
战斗中,日军火力并不密,但都是冲着人去的,有几个新兵受不了这种压力,扔了枪扭头就跑,逃兵几乎是刚站起来还没跑几步,弟兄们就听见那几个人头上的煤斗钢盔当的一声,被日军一枪爆头。
弟兄们脸色都很难看,长官战死,无人指挥,战壕里一片乱骂,这鬼子枪法好火力猛的,连他妈逃跑都逃不出三步远!
现在营里都被压在战壕里无法抬头,日军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一直匍匐推进到战壕前四五十米处停了下来,一轮枪击三营一下子倒了二十多个弟兄,三营枪声猛地一顿,抓住这个间隙,日军军官拔出了军刀。
“廓该!(日语,进攻!)”武士刀的刀锋直直指向营里的阵地,呼啦一下两百名日军士兵闷吼着直起身冲向三营,三营剩下的弟兄拔出刺刀一把按下,跃出战壕对着日军冲锋直挺挺的往上顶。
暴酷的白刃战爆发了!土黄色的河浪冲上阵地,拍在黄绿色的堤坝上立时就冲下来一大块砖石。浪花中,矮壮的身影闪电般捅出刺刀,凶狠凌厉,营里最前锋的弟兄,几乎就是在拼上日军的同一刻全部倒下。
胜负的天平已经倾斜,这些日军老兵拼刺技术极其娴熟,一个老练的日本士兵往往能拼倒几个国军军人。放眼望去,阵地上躺的好多都是营里的弟兄,在极短的时间内全营四个连几乎被全部拼残,三营情况危急,覆没在即。
三营长顾心衡带着全营所有剩下的生者,甩了钢盔光着膀子,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拼死硬顶。弟兄们堵上缺口,和冲上来的日军官兵裹在一起,刹那间鲜血染红就了雪亮的刀锋,弟兄们在这殊死的搏杀里死不后退,哪怕刺刀拼折了,那我抡起枪托不砸的你脑浆子迸出来不算完。
一个弟兄一脚踹在和自己拼刺刀的日军裤裆上,喀嚓一声,被踢到的日军士兵脸色扭曲,惨叫着摔倒在地,随后被一枪托砸在头上,当场脑壳开花。只是在同时,两把刺刀刺进这个弟兄的要害,血珠四溅中,一口热血就吐在刚死的日军士兵身上。
弟兄们在不甘的怒吼中纷纷倒下,所有的国军将士都在发狂,顾心衡和两个弟兄合击一个鬼子军官,这个日军军官是个硬茬子,在搏斗中瞅准机会,突然发力猛地挑飞了左边那个弟兄的刺刀,随即一刀劈下,血色的身躯无声的仰面而倒。
“小鬼子,一起死吧!”
顾心衡看的发疯,拼着硬挨一刀横起步枪死命磕开砍过来的军刀,旁边活下来的弟兄抓住这个时机一刺刀就捅进了日军军官的心窝。受了重伤的顾心衡站立不稳歪倒在地,旁边那个弟兄赶紧扶住营长,在混乱的搏杀中护着营长的周全。
大量失血的顾心衡牙关紧咬,拼命撑着保持清醒,直到他看见蒋毅来了,带着援兵来了,这才放心地合上双眼。
一营二营各领着一个步兵连和营属机炮连增援三营,最先赶到的一营最狠,让机炮连包过去抄了整个进攻日军的后路,措手不及的机枪中队和炮兵小队赶紧分出部分火力抵抗国军包抄来的重火力连队,而正面是由冲在最前面的蒋毅带着步兵连抗了进去,随后在几分钟之内二营也赶到了,两队援军围着前面的日军步兵中队就是一顿猛打。
带队的日军军官发现情况不对,带上百十具战死者尸体破防而走,退往别处重新集结准备再战。
阵地是守住了,可损失之惨重实难接受,一营二营损失还不算太大,可三营却整个打残,营长顾心衡伤重被抬了下去,而三营残部全合起来连一个完整的连队都拼不出来了。
全团的弟兄们惊呆了,老天爷,一个照面就折了一个营,按这个损失全团能撑多久?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撑不住也得撑,三营被团里拉下阵地后,一营二营上下折腾抽调人手,接防空下来的三营防区。
在战场附近的丛林里,退下来的日军向海军军舰请求火炮支援,一时间,从黄浦江排到入海口的日军舰队扬起了黑黢黢的炮口,30多艘军舰400多门舰炮全部对准顿悟寺国军防区,这一刻,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