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陆成的面容,却是还停留在嘴角一闪,挂着阴戾之色的那一幕。
那一刻,他徒手将两人轰翻了去。
但自那以后,他便再未动过,就连木來叫他,他也未动。
木來离那青衣陆成最近,他看到,青衣陆成的瞳孔中不时闪过一些光芒,有痛苦,欣喜,有悲有怒有狂。
而就在这瞳孔光芒的闪动间,他的肉身,开始慢慢地终于变化起来。
首先便是伸张出来,推开那青衣人和白衣人的双手,似乎一条条在里面钻动,吞噬着一切,首先是脂肪,然后是肌肉,只剩下血管!
这种抖动,从手掌向全身蔓延!
见此异变,木來当即瞳孔猛一皱缩,一把抓向青衣陆成,似要将其带离某个东西。
可是他的手刚一接触到那青衣陆成,却是立马弹了开,而后脸上带着骇然地惊呼:“时光之毒?不可能!绝不可能!”
而后他双目带着无限愤怒地扫向白衣三人,大怒:“你三人,从何处得来此毒?”
被压下的青衣人,看到那青衣陆成身上的变化之后,瞬间变得狂笑起来:“苍天,有眼啊!历代祖先,你们有眼啊!”
“无上功德碑,不得侮辱!即便是国主亲立,也不得侮辱!~”
“好一个陆成,好一个青衣陆成!”
“你,根本就不配作陆成!”
白袍人和黄袍人也是解脱一般地笑了出来,又哭了出来。
嘴角自顾自地喃喃:“结束了,也终于解脱了!”嘴角渗出血来,却完全是一种身受无尽枷锁,被解开的表情。
“诸位,我报不了仇,却正好能见证!我们为青云所做功德,并没有被他人所窃!”
“天谴!历祖怒!”
啪!
木來闻言,当即闪现到那白衣人前,一巴掌扇得他半边脸都破了开,牙齿尽皆抛在空中:“我让你拿解药来!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啪啪!啪啪!啪啪!”白衣人的嘴巴烂掉,口里满是血沫,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有上下唇动时,砸着血沫发出怪声。
但看他那双带血的眼神,却全是欣慰。根本就没有交出解药的意思。
木來瞬间脸一转,抄向他身上,却是发现,他浑身除了一把剑,其他什么都没有。哦不,还有一块小小的石块。
石块并不大,方方正正,上面刻有字,字很小,却依旧认得清:
“怨龙坑朴衣卫之墓。”
看到这八个字,木來如遭天谴一般,再看向那白衣人,赫然是发现,此人竟然有六海七星!是渡了六障苦海的人。
可他当日查怨龙坑众人的卷宗,分明这朴衣卫只有七星!
看到这一幕,他又再次看向那黄袍人,结果在他怀里一搜。也是有一块相同大小的石块,上刻:
“怨龙坑黄宁之墓!”
他的修为,赫然最高,乃是七海六星!
七障苦海,难怪能够活着回来!
可是,就连木來也不明白,为什么这黄宁和朴衣卫,能够活着回来。他二人,为何当日在他眼下,能够隐瞒住七障苦海这等修为,而不被发现!
能有七障苦海的修为,即便在京都,身作一名大将军,也不为过,可统帅三军,横扫一方!
“你们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木來双目充红,怒意不尽。
今日若是青衣陆成身死,那么,他之前的一切,全都会化作泡沫。
陆成可以死,但,青衣陆成,青云半国君王陆成,他的爱婿陆成,并不能死。
这是颜面问题,也是对弈的问题!
“黄泉不宁!~”黄袍人恨恨地咬着牙,看着那青衣陆成说。似恨不得将其血肉给吞了。
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里,都没恨过木來。
哪怕一眼都没有!
木來见黄宁不说话,再次转头看向那青袍人。
青袍中年人面色不改,失声说:“国主,你不必问我是谁?也不用问我解药,这是天谴,乃是功德碑的反噬,这是报应!”
“我们,没有解药,也无人能解!”
“你找死!~”木來大怒,抄起手掌。
“我本就死里逃生一次,何惧再来?”青袍中年人视死如归!
“你就不怕我杀了他?”木來压低声音,将那青袍中年人抖在手里,晃得青袍中年人的头都差点甩掉。
木來的声音很低,一偏头,杀意不尽。
那之前跟在木來身后的青衣人瞬间吓得满脸煞白,不停地后退,叫了起来:“国主,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风度。
或许是木來的眼神太过可怕,他瘫软坐地,跪地爬了过来。
“哥,哥,救我!哥,救我啊,我再也不要这富贵了!我不要了,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哥!”他拉着青袍中年人的长袍,祈求而哭。
“我怕!但也不怕。”青袍中年人扫了那青衣人一眼。
青袍中年人的语气接着微微一缓:“我怕死!”
“父母已故!爱妻已埋,膝下无子。”
“我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说来别无牵挂!还有何所怕?”
木來猛地一下推开青袍中年人,然后再看向那青衣陆成,已然发现,他满头白发,脸皮已然开始慢慢消散,露出森森白骨出来!
他知道,现在即便他找到解药,也已经晚了!
陆成,他要保的陆成,他所看重的陆成,已经死了,死得很干脆!
可是,明明,他没有任何一个伤口?
为何会死?为何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