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微微掀了下鼻子,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若萤的声音凉凉地,就好像眼下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习以为常的惯例。
“想报仇吗?”她抄着手,俯视着脚边的男人。
李祥廷撇嘴道:“废话!”
似乎等的就是他这句。
若萤当即道:“那好,跟我走。”
走?去哪儿?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一整天不再正眼看她了,但听得这话,李祥廷不由得转过脸来。
若萤眨眨眼:“追根溯源,找出真凶啊。你不是觉得,卖馄饨的老两口有问题吗?”
李祥廷瞪了她好一会儿,最终垮下肩来:“你不是说不是吗?”
“是、不是,口说无凭,不是吗?”
接下来的几天,若萤和李祥廷将“鬼馄饨”的有关情况了解了个七七>
原来,这个馄饨摊子在那个位置已经摆了有五六年了。
老汉姓罗,只有个老伴儿,身下儿子闺女通没一个,因此,就得了个诨号叫“骡子”。
不动声色地去吃了两次馄饨后,若萤终于确定了这对老夫妇耍了多年阴,却始终未引起他人怀疑的小伎俩。
光顾“鬼馄饨”的几乎都是回头客。对于这些热情关照生意的客人,老两口采取的是“差别对待法”。
事先熬好的鸡汤,分盛在两个大铁桶中。瘾头小的,用清淡一些的汤;瘾头大的,尤其是凭借外观,一眼就能瞧出异常的,在往碗里加汤的时候,老罗家的就会加半勺浓汤。
说到底,那天老罗之所以会对若萤那么凶,就是因为做贼心虚,怕若萤识穿了他的阴谋。
那两桶汤水,都添加了罂粟。
弄清了这一点,若萤和李祥廷又去这老两口的住处查访了一番。
不过是很寻常的一户人家,四间青瓦房,一个小院子。院东开了个小菜园,种了几畦葱姜蔬菜。
边上的鸡舍里,养着十几只鸡。
一条忠诚无比的大黑狗,负责看门护院。
周边的邻居都说这狗霸道,再熟的人,见了也要叫两声,不知是发神经,还是发威风。
看来,想要入室搜查,首先就得先过了大黑狗这一关。
李祥廷的意见是,他先去撬开门,用个“调虎离山”之计,把狗引开,然后若萤再进去。
若萤便夸他兵法学的好,却没有采取他的建议,而是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油纸包,又摸出来一小包药粉。
打开油纸包,里头装的是一个喷香的大肉包子。
她把包子捏开一道口子,把那一包药粉,全部投了进去。
而后,隔着包子皮,将药粉与肉馅揉搓了两下。
看到这里,就算李祥廷是个傻子,也明白这是在做什么了。
他的眼睛有些直。
若萤撩起眼皮瞅他一眼,不紧不慢道:“méng_hàn_yào,我跟静言要的。别说是一条狗,就是一头牛,也管保让它睡上好几天。本来,我想弄点羊金花之类的,一了百了,毕竟,它也算是帮凶。但是静言说不好。这东西要是给打死了,肯定是要下汤锅的。有道是‘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想吃这一口的,大有人在。万一□□的药效还在,岂不是间接害人?”
李祥廷舔了舔嘴唇,吞了口唾沫。
能把行凶说得如此平淡、做得如此从容的,有生以来,这是首次所见。
所谓的勇猛凶悍,不单纯是指真刀真枪地实干。像四郎这种,也许才是最厉害的。
看他舔嘴唇,若萤随口问道:“怎么,你馋了?这个可不能给你。回头再请你吧。”
包子也好,狗肉也好,她都能请得起。
李祥廷给逗笑了:“谁馋你的包子?”
他早就不生气了。
这几天,跟着这孩子里里外外地忙碌着,学会了很多的事。包括侦缉,包括观察,包括兵法;他发现了这孩子的更深层次的面貌: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运筹帷幄、三思后行;……
其缜密果决、深沉宏阔,实在是他无法企及的高度与深度。
他想到了陈艾清,总是不声不响地维护着他,让他不至于被人在口头上占便宜。
而若萤,则能想他所不能想,开阔他的视界,给他以新奇与开朗。像是一把斧子,将他面前的山石剖开,每每呈现给他一个明亮崭新的世界。
这两个都是他的兄弟,都比他优秀,比他稳重。而他,何德何能,竟同时拥有了这样的好兄弟!
吃下肉包子的恶犬,很快就没了动静。
若萤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工具,连开几道门锁,从容地登堂入室。
“若萤,你觉得不觉得,咱俩像做贼?”
“像吗?”回答稀松平常,俨然此间主人一般,“你想是什么,就会是什么。佛家不是说了吗?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心生。”
“哦……”
李祥廷紧随在后,摸出火折子,点着了屋里的油灯。
两个人不慌不忙地在屋子里搜查起来。
既然是勘验饮食,自然第一选择了厨房。
但在厨下却并未发现可疑之物。倒是在正屋的灯搁上,在一床被子下面,搜出来一个黑布包,打开来,发现全都是罂粟。掂了掂分量,估计少说也有三四斤。
“就这些,足够用上好几年了吧?”找到了证物,李祥廷很是开心。
“货源呢?”
若萤的反问瞬间冷却了他的心。
根据街坊们的描述,这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