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捧着账簿,跟在若萤的身后,低声作着汇报:“四老爷的‘仙姑会’搞得名头很响,一盘子草菇炒肉卖价三十文,那些人也不知情,吃得欢天喜地的。四老爷好像并不怎么高兴,四爷知道是为什么不?”
若萤嗯了一声,手持剪刀,正将那三盆四株番柿子的干果,一个一个剪下来,小心地装进一个麻布小袋子里。
现在的她,满心期待着春天的到来,好开始自己的另一番农田试验。
腊月不敢惊扰她,尽量端平了口气道:“四太太要把五姑娘说给徐家,四老爷觉得不可行,就多说了两句。结果,两个人就吵起来了。四太太要回娘家,四老爷拦不住,只好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填坑。你也知道,四太太那个人,有钱就好说话。两个人这才好了……”
若萤哦了一声,从高玉兰手上接过小布袋,转身去了东厨房。
摘下来的番柿子要通风晾晒,保持干燥,避免因潮湿霉坏了种籽,影响来年的播种。
看着若萤的背影,高玉兰不悦地对腊月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是不是听人家墙角了?你明知道四爷不是这种人。”
“我当然知道。”腊月语重心长道,“正因为四爷不是这种人,才需要咱们做这样的人。天上掉下石头来,咱们不挡着,难不成让四爷挡着?有人泼过来粪水,咱们不接着,难道要让四爷弄得一身臭烘烘?那还要咱们做什么?”
高玉兰磕巴着眼睛,好半天,才缓缓地、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是要这个样子。”
屋子里。
窗缝处挤着好几双好奇的眼睛。
若萧一直在紧张地看着若萤摆弄那几棵番柿子,口中喃喃道:“二姐好厉害,居然不怕中毒!”
若苏埋头绣花,随声道:“你也去嘛。二姐都不怕,你一个男子汉更不应该害怕。”
一听这话,若萧赶忙把双手背到身后,满面惊恐。
先前为了一探究竟,他曾经偷偷地祸害过一个果实。结果给辣了手指头不说,还差点赔上一对眼睛。一家子差点给吓死,拿湿手巾足足捂了半天才好。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要知道,若萤对这几棵怪草极为重视,上头结了几个果子,那是一清二楚的。隔三岔五就要数上一数。
结果就发现少了一颗。得知是被若萧糟蹋了,她当时就恼了。
若萧至今都忘不了她那时的眼神,倒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而母亲一反常态地没有拿他年纪小来说事儿,当着若萤的面,啪啪啪,就在他背上拍了几个巴掌。
虽说不怎么痛,但威慑与警告的意味却十足。
不知怎的,若萧忽然就联系起了若萤先前挨打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