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郁不觉得,养了小汪子像是养了个孩子一般么?”姬杼却忽然这样说道:“若是有个孩子,也该像它这样惹人爱吧。”
“嗯,大概是吧。”孩子是苍郁最不愿提及的话题,因此答得也很敷衍。
“阿郁莫要在意,朕已着人去寻民间名医了,说不得好好调理一番,身子便好了。”姬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
“今日是为新人设宴,陛下却不是看汤圆,便是看臣妾,主次不分了呢。”苍郁没接话,看向了两边的美人们:“陛下没有中意的么?依臣妾看,左氏女很有意思,方才旁人虽未看向陛下,却时时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只有她恍若未觉,一直认真听乐师鼓乐。”
待她说完,姬杼久久没有动静,苍郁奇怪地看过去,却见他不知为何冷了脸,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为何又生气了?臣妾说错什么话了?”苍郁不解。
此时正逢一曲终了,姬杼没有答话,而是对身边赵常侍吩咐道:“赏!”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除了打赏人,再也没有说过别的话。苍郁知道他是生气了,却不知他究竟为何生气。
仔仔细细思量了自己说过的话,苍郁也未能找到原因。她说得那么识大体,不是他一直想要听到的吗,怎么突然就生起气来了?
“臣妾说错什么话了?”苍郁试探着问。
姬杼没理她。
“陛下莫不是为汤圆的事生气?”她左想右想也想不出别的可能。
可姬杼还是不理她。
苍郁无语了:“臣妾很笨,总是猜不到陛下的心思,陛下指点臣妾一下吧?”
讲理没有用,只好撒娇了。
他脸色总算稍稍好了些,也肯开口了,尽管语气不大好:“阿郁很想把朕往别的女人身边推?”
原来是为这个?不是他要后宫和睦吗?她给他和睦,怎地他又介意了?
苍郁哭笑不得:“陛下叫臣妾要识大体,怎地每回臣妾心血来潮识大体了,陛下又不高兴了?”
姬杼被她一句话噎到,气得险些起身拂袖而去,然而如若他当真这样做了,苍郁就当真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于是他又开始闷不吭气,摆脸色。
苍郁不太摸得准他的心思——他这人心思太反复了,别扭得很,实在难以讨好,元宵节那天也是如此,真叫她不知该怎样才好。
余下的时间里,姬杼就一直这样沉着脸,不说话也不笑,连打赏也没了。
众人被环绕在他身边的不悦之气所影响,乐师与伶人战战兢兢以为自己表现岔了,宫妃们面面相觑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得体,苍郁则暗暗祈祷别叫人发现是她惹恼了姬杼,这仇恨可就大了……
不过……大约是瞒不过元千月了,她只望了这边一眼,眼中满是了然。
因着皇帝陛下心情不好,原本开开心心的宫宴顿时变得很难熬——除了左氏女。
苍郁惊奇地发现她竟然还可以一无所觉地吃吃喝喝,听歌赏舞,周身的一切对她似乎全无影响。
好容易熬到宫宴结束,虽然陛下心情不好,众宫妃仍旧希望得到陛下的青眼,期盼之情跃然脸上。
元千月替众人问了出来——只有苍郁知道她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新人入宫,陛下可不能冷落了她们,今夜……不知陛下欲钦点谁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