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镇,周府
周仲信独自一人去见曹功参,周叔智半路跑马去了。
周家厅堂里,周伯仁正与一位四十岁上下年纪中年人喝茶聊天,这人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相貌俊朗,留着两撇八字胡须,看起来颇为风趣。
此时,周仲信进入大厅里,于是,两人站起身来。周仲信与曹功参对望一眼,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周仲信是觉得曹功参太年轻了,一般致仕的官员不都是因为年纪太大了嘛,这个曹功参似乎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啊,怕是在体制内很不得志啊!而曹功参亦有同感,周仲信也就是刚成年吧!若不是亲自跑来了白沙镇,他绝对难以相信白沙镇里的大动作,都是周仲信决定的,那真可谓是春风得意啊!
“曹大人请坐吧,”周仲信伸手一按,三人同时落座。
周仲信微微一笑,与曹功参寒暄两句,便又问道:“不知曹大人是哪里人士啊?”
曹功参说话中气十足,笑着回道:“张家主,我本是山东郓城县人士。”
周仲信笑着点点头,世人都说山东大汉,应在曹功参身上却是名副其实,随后,又问道:“那曹大人怎么迁居来殷川县了?”
曹功参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苦笑着说道:“三年前,我还在工部做小吏,被上官派到扶苏镇修桥,所以在殷川县待过一段时间,后来,辞官回到家乡,发现郓城县有一秘密组织白莲教私下传教,教义中多有大不敬言论,我有感于家乡会生出变故,是以,便携一家老小来殷川县城避难来了。”
周仲信恍然,他没有问及曹功参为何没有举报白莲教,想想看,就连曹功参这样官吏出身的人都因惧怕白莲教而远远地避开了,那白莲教地下势力该有多大啊!何况,趋利避害乃是人类的本性,而且,现在这个社会风气不太好,过于重利利己了!官员尚且如此,无论小老百姓了。不知道这是否与明朝开明的通商政策有关。
“殷川县还算是太平的,”周仲信笑着说道:“曹大人可能会在白沙镇待上不小一段时间,不妨欣赏一下白沙镇的田园风景,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可告之我大哥。”
曹功参拱手言谢。
这时,外面有仆人进来了,神色焦急,周仲信告罪一声,便离开大厅,仆人上来递话,说是周氏武馆在外买地时和锦衣卫打了起来,展有为已经过去了。
周仲信微微皱眉,他是勒令周公武馆威逼利诱小地主将土地转卖给他,这些人多则几百亩,少则几十亩,都是没什么背景的。锦衣卫为何要插手进来?周仲信有些不明所以,这递信的也是一知半解,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周仲信挥挥手,打发走仆人,便回到大厅里言说有事,就离开了。
沙河北岸,三姓村
地主张有财家里站满了提着刀剑的锦衣卫和武士,双方各站一方剑拔弓张,紧张地对峙着。锦衣卫这边带队的是一名小旗长,是张有财的侄子,张升;武士这边带队是一名小队长,刘长生。
双方都不肯低头让步,又相互忌惮,只能等待有人出面解决这件事。很显然,只能是白沙镇周家过来人,解决问题,白沙镇周家与此只有一河之隔;而张升只是一名小旗长,卫所更是远在开封府。
未有多久,展有为带着一批人马赶了过来,双方顿时都紧张了起来,刘长生赶紧上前与展有为说明情况,对方是锦衣卫,皇帝亲侍,他是民,很是投鼠忌器!
展有为听罢,放下心来了,随即,瞪着刘长生说道:“他虽为锦衣卫,却干扰地方管理,便是贼,你本该擒贼送官,却是畏首畏尾,不敢上前擒贼,只知慌慌张张地往上报,要你有何用?”言毕,对身后的众人挥挥手,说道:“此为贼,打死勿论!”
等周仲信赶到三姓村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逃跑了一人,余者全部被擒。
“公子,”展有为一脸轻松,来到周仲信身边,说道:“对方是从北方逃出来的士兵,冒充的锦衣卫,领头叫做张升,是张有财的侄子,也是一个圆滑的家伙,双方还没有开打,这家伙见势不妙就溜了,我们追之不及。”
周仲信点点头,说道:“张有财勾结流寇,请官府来抓人吧,以震慑三姓村百姓。”
“遵公子吩咐。”展有为阴恻恻地笑着,不禁想到,经此一战,附近十里八乡的,看谁敢抗拒周家购地。
周仲信抬眼看向那十几个被困成粽子的逃兵,发现他们并未流血受伤,想来是看到张升溜了,他们就跟着投降了,还真是当惯了逃兵了啊!怂货一群!
“我来问你,你们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周仲信蹲在一名逃兵身边,说道。
那逃兵很是乖巧,大概是看到周仲信才是这群人的头领吧,坦诚地说道:“回禀大人,小人是从宁远卫里逃出来,那里实在是太冷了,朝廷不给发棉衣,冻死了许多人,我们不想死在那里,就趁夜逃出来了。大人饶命呐。”
周仲信不置可否,又问道:“从你们卫所里逃出来的人有多少?都去了哪里?”
逃兵见周仲信不为所动,便想着戴罪立功了,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回禀大人,宁远卫所有名额五千六百多人,实际上,平时卫所里吃饭的只有一千人了,截止我们逃走的时候,大约还剩八百人。因为我是厨子,所以记得很清楚。至于,他们都逃到哪里去了,我猜想应该去了陕西了,那里山多好躲避官府的追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