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珩借喝水的动作迅速思考着是否要将芸香的去向说出来。说,她不知道如何向萧寰解释,她为何会派芸香去探查宁园。不说,她又担心芸香现在的处境。
就在她百般思虑的时候,陈其笑着开口了,他道:“这倒是巧了。没想到秦大人和属下是一个来意。”
萧若珩一挑眉。
只见陈其笑着说:“属下今日在外头遇见了芸香姑娘,她说郡主常用的松香碎了,城西又没有,想着郡主不知什么时候会要用,所以要去城东看看。哪里知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现在在外头回不来,让属下替她告个罪。”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里面包着的正是一块白露松香。
萧若珩认出了那手帕是芸香的,面上不显,心中却松了口气。道:“陈大人别替她说话,那丫头怕是自己玩疯了才摔了一跤。”
陈其一笑,道:“属下将芸香姑娘安置在医馆,大夫说动了筋骨,不宜走动。”
“既然如此,陈大人何不将她带回了?”秦振问。
陈其笑道:“属下也是这么想,然而属下今日是骑马出门的,若是一个汉子还好,姑娘的话.....”他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那属下立即派人去将芸香姑娘接回来。”
“怕是来不及了。”萧若珩轻声地说。
此时外头的太阳已落下,天已变暗,远处传来咚咚咚的敲钟声,宵禁已经开始了。
陈其说:“属下已经将芸香姑娘安置在医馆里,明日一早便将她带回来。”
萧若珩点点头,道了声多谢。
陈其不敢应下,便与秦振一齐告退。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第二日一早她还没派人去接芸香,萧寰便派人邀她一起用膳。又告诉她过几日他们就要启程离开,要赶在十月十五裴昭寿前至江城。
裴昭是萧寰老师裴时远的长子,也是陆迟的舅父。当年萧寰养在先帝跟前,是由先帝开的蒙,继而又拜了献太子的师父裴时远做老师,以示荣宠。
然而当时裴时远已为太子太傅,自然不会亲自教导一个幼子。是以身为中书舍人的裴昭则担起了这个教导师弟的责任。
又因着这般关系,在裴时远死后,萧寰与裴府关系依然不减,反而更胜从前。
萧若珩惊奇,问:“怎么前几日没听你说过这件事?”
萧寰道:“师兄前年大寿我在青山大营,不曾赶来为其庆贺。去年又耽搁了,今年原本便想着回程之时领你去拜寿。只是你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好,没跟你说罢了。咱们明儿启程,赶去江城也不过十天八天的事。你捡着要紧的收拾,其他的咱去了江城再买。”
萧若珩笑道:“统共才在这儿住了几日,能有什么东西。要紧的都跟着船回了金陵。不过几件贴身的罢了,你便说明日启程也赶得及。”
“到不需要这么赶。”他说:“这是小寿,不过寻常拜会,你不要那么紧张。”
萧若珩一听奇了,笑道:“哥哥又在说胡话了,这是你的师兄又不是我的师兄,为何我会紧张?”
萧寰道:“错了,我的师兄便是你的师兄。你该是紧张的。”
萧若珩心里有了数,嘴上却不依,道:“为何我要紧张,我偏不紧张。”
萧寰笑道:“那是最好了。”
萧若珩一想才发现被他绕进去了,不由摇头失笑。
兄妹俩说了一会儿子笑后,萧若珩突然道:“这几日怎么没见着阿迟?明日我们就要走了,想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他就不来送送?还是说这一次他与我们同去?”
萧寰道:“他不去。他如今在进学,每月不过三日的假。陪你玩了几日,还挨了不少的骂。”
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
“你们如今大了,也比不得小时候。”
“有些事也该注意些了是吗?”萧若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
萧寰轻咳了一声,不去看她。
萧若珩打趣地说:“我就说怎么这几日他都没上家里来,原来不是生我的气,而是怕了你啊。”
“阿珩。”萧寰无奈的喊着她的名字。
萧若珩点点头,轻笑道:“哥哥的意思我自然是知道。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往日里有些事不愿意说的太清,怕伤了人。如今我们也大了,自然是需要避嫌。想来这一次我们这一走,往后他走他的封侯拜相路,我做我的高门贵女,怕是没机会相见了。”
萧寰看不出她心中究竟是何想法,是悲是喜。心中虽叹息,青梅竹马也不过尔尔。却更坚定了不肯萧若珩入陆家的心,因此道:“你心中有数便好。”
萧若珩道:“有数的。”
两人再说了几句路上的事,萧若珩便回了屋。
她走后萧寰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张帖子,在手里摩挲。
随后他打开了灯罩,将帖子点了起来。火舌在白纸上攀延,不一会儿就全烧了起来,残页落在地上溅起火星。
“以后不要什么东西都放进来。”他垂眸看不清面容。
“是。”秦振应声道。